第077章 龙文鞭影(上)(第1/1页)大明元辅
讲官的安排当然很重要，毕竟当储君成为皇帝，讲师按例会水涨船高成为正经的帝师，这一点，远的不用，只要参照高拱、陈以勤、张居正等人便一目了然。
所以很显然，太子经筵讲官的人选厘定势必会引起朝臣们的关注。虽然隆庆帝年纪还不算大，按理算是正当盛年，但考虑到大明的皇帝们寿命经常比较反常，还是要做好最稳妥的准备。
此时隆庆帝既然已经表明了让太子务必尊师重道的态度，算是对官们有了交待，接下来自然就要来一今天遴选的具体办法。
隆庆转过头，收敛了笑容，肃然正色道：“今日请诸位爱卿前来，所为何事？正是为太子遴选一位伴读，以免太子出阁过于孤单。诸位爱卿都是朕的亲信臣工或其家中子弟，都不是外人，朕有些话也就直了。当年先皇因有一些苦衷，朕是受足了这种孤单的苦，因此朕此前一直希望等太子十岁之后再正式出阁”
他顿了一顿，又道：“但张先生上疏劝朕，言辞恳切，也颇有理，使朕一时难决。后来，高先生也特意与朕起太子之事，将其中关键剖析明白。太子之事，不惟是我一家之家事，亦是影响朝廷根之大事。朕以渺身，克承大统，兢兢业业，不敢造次，如何能以一家之喜乐而绝天下人之喜乐？故从高、张二位先生以及诸臣工之所请，定太子经筵事，今年三月十五，太子正式出阁。”
众臣连忙起身，连带李思诚、高务实等人一道躬身一礼：“陛下圣明。”
冯保在一边也跟着高呼同样的话语，但心中却是不屑，暗道：陛下圣明不圣明咱爷们不知道，但反正只要陛下肯听你们的话，你们总都会是圣明的，哼。
隆庆摆了摆手，又道：“朕虽然答应高先生，让太子提前出阁，但也不能不为太子着想，因此向高先生提了个要求，希望能在京中官子弟之中遴选一人，陪太子一同，闲暇时既有个互相督促之意，也有免太子孤单之苦。高先生见朕恳切，便虽非故事，却合人情，于是答应了下来。”
众人心中暗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倒也不能高阁老得不对，臣子弟陪太子的确不是朝早有先例之事，但陛下在身登九五之前所受之苦，也同样没有先例，出于“人情”考虑，开此一特例，也得过去。更何况，此前让一帮武臣勋贵子弟陪着太子玩耍岂是正理？若一臣子弟做陪读，总比那些勋贵之家的纨绔子弟带坏了太子好得多。看来高阁老总算还没忘记自己是臣一员，而非皇帝家奴。
隆庆见众人皆无异论，心中高兴，接着道：“不过高先生虽然同意，朕却觉得此事毕竟是因朕之私意，若闹得整个京师劳师动众却是不美，所以最后圈定的范围便了一些。朕以为，诸位卿家都是家渊源的杰出之辈，做这伴读均可胜任。只是伴读毕竟只需一人即可，因此今日还是略加考校，以正视听。”
众人又再次来了一遍“陛下圣明”，隆庆照单收，又道：“朕想，太子虽然此前也读了些书，但毕竟不是正式，此番经筵一开，首先还是开蒙，唯有底子打得扎实了，将来问才能得以生发因此今日考校，不要诸位卿家写那些程策论，也无需什么诗词歌赋，而是请诸位卿家就开蒙一事，提出各自的建议。朕已命人在偏殿备好书案墨，请诸位卿家在今日上午完成，不限字数，不限格律，不限裁，但可尽兴发挥。”
然后他伸手一指申时行等人，道：“这几位便是你等今日之考官，他们将对你等所呈按会试之制，糊名给评。最后，再由朕、太子和贵妃传阅商议，给出最终定论。”
众“考官”纷纷领命，惟独申时行出列道：“圣上，臣子用懋今日也在其间，因臣识得臣子笔迹，特请回避。六位考官俱是翰林出身，识广博，足以为陛下遴选。”
隆庆微微一怔，然后微笑道：“朕若不允，只怕申爱卿要宁死不从了，好吧，便依卿家所请，卿家可止于观看，不予置评。”
申时行松了口气，再次行了一礼，躬身退回。
接着孟冲仍在主殿伺候，冯保则引着一干孩去往偏殿“答题”。
高务实走时，朝太子望了一眼，见朱翊钧虽然一脸肃然，却朝他眨了眨眼，还微微点了点头，不由心道：了不得啊，这子从就有一副好演技，历史上后来是怎么弄到连演都不肯演了的？
今日“考试”的题目，高务实并不担心，他原以为隆庆会把题目出在类似于“太子的重要性”、“为君者首重何事”等等面，没想到隆庆可能真是受高拱影响很深，非常之务实，只让各家子弟这个开蒙怎么开最好。
高务实心道：我原准备在成为太子伴读之后再献上的西，看来今天就可以先拿出一点来了。
他的西，自然不是香皂那玩意跟开蒙半点关系都没有。
待得进了偏殿，高务实在冯保的指点下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想打量一下其余诸人都是什么神色，却不料这里头用很多个屏风间隔了起来，每人就剩下大概五六个平的空间，里头放着一长案，上面的笔墨纸砚都已准备妥当，甚至连墨都已经研磨好了。
嗯，这个待遇倒比各级科举都强了许多，果然是皇家特例。
既然看不到别人的表情，高务实便干脆不管他们是什么情形了，自己坐好之后，，铺开纸，提起笔，就开始写。
“臣闻蒙之难，难于用典用典之难，难于识蹙。此所以识字虽多，诵而不明其意称熟，习而不解其理。故臣不发宏议，乃为陛下呈臣所自编蒙习一册，以期于太子进略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