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文华召对(上)(第1/1页)大明元辅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大明中枢的中枢，紫禁城内已经有不少宦官宫女提前忙活开了。今日不比往日，宫内最忙的地竟然是平日里稍显冷清的华殿。

    华殿始建于永乐十年，位于外朝协和门以，与武英殿西遥对。因其位于紫禁城部，并曾一度作为太子视事之所。五行属木，色为绿，表示生长，故太子使用的宫殿屋顶覆绿色琉璃瓦。

    华殿初为皇帝常御之便殿，天顺、成化两朝，太子践祚之前，先摄事于华殿。后因众太子大都年幼，其实并不能参与政事，尤其是到了嘉靖帝，这位指望长生不老的皇帝根不肯册封太子，于是在嘉靖十五年时又改为皇帝便殿，后为经筵之所，建筑随之改作黄琉璃瓦顶。嘉靖十七年，又在殿后添建了圣济殿。

    总的来，华殿是皇帝聆听翰林士经筵进讲、太子进、监国的殿宇，同时也是皇帝偶尔临御的便殿。

    华殿主殿为工字形平面。前殿即华殿，南向，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明间开六扇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门，次间、梢间均为槛窗，各开四扇三交六椀菱花槅扇窗，西山墙也各开一窗。殿前出月台，有甬路直通华门。后殿曰主敬殿，规制与华殿略似而进深稍浅。前后殿间以穿廊相连。西配殿分别是仁殿、集义殿。

    大明设有“华殿大士”一职，理论上的职责是辅导太子，当然实际上这是个虚差，华殿大士乃阁老之一，当然并不会直接给太子做老师。

    顺便提一句，有明一朝的大士，通常以中极殿华盖殿大士为首辅，建极殿谨身殿大士为次辅，剩下的几位阁老按照华殿、武英殿、渊阁、阁由高到低依次排序并迁转，华殿大士排在第三位，可见分量不低。

    华门内的协和门北整片都是以华殿为主体的建筑群，建筑宏丽，但殿貌简单。华殿堂内无匾，西配殿有一堂、恭默室、九五斋。

    因为华殿靠近辅臣办公机构内阁，皇帝如果理政勤奋，便会经常在华殿思考政务。譬如仁宗就曾在奉天门的西墙上，张贴重要官员名录，到了英宗时则改在华殿，张贴中央和地武官员姓名，孝宗也是如此。不过到了隆庆这儿，这位皇帝虽然也依旧照办，但他来华殿的时间是很少的毕竟在隆庆看来，自己只需要用对辅臣，天下大势就基算是尽在掌握，作为皇帝反倒无须事事关心。

    华殿后的殿，名为玉食馆，而西北则有一座简陋的木制屋，名为省愆居。之所以是个简陋的木质屋，是因为每当国家遇到重大灾难时，皇帝必须在这里修省。不过这地的象征意义远高于实际意义，历史上几乎是到了崇祯年间，因为边乱和国内战乱不断，崇祯皇帝多次来省愆居苦修，想通过反省自己的过失来消弥战乱，而在他之前，这房子差不多算是白建的。所以高务实一贯认为崇祯是个无力挽狂澜之能，却真有励图治之心的皇帝。

    按理，有明一朝的太子，最早在五岁、最迟不过十三岁，都必须开始系统地接受儒家经典的熏陶，专业用语叫做“出阁讲”。太子的出阁讲仪式，类似于皇帝经筵进讲的仪式，同样在这华殿举行。此后每天由皇帝选派的太子师傅，在华殿的厢房辅导太子讲读。

    而皇太子在十四岁前后，照例要举行标志着成年的冠礼，这冠礼仪式举行的地点也同样是在华殿。

    甚至皇帝病重时，皇太子有时候会受命在华殿代理皇帝视朝。譬如明宪宗病危时，就曾“命皇太子暂视朝于华殿，武百官朝皇太子如常仪。”

    今日华殿这般热闹，当然是有原因的：皇帝将携太子及太子生母皇贵妃李氏一同临御华殿，而由京中三品臣自行举荐的家中五服之内子弟，则将在他们的亲自遴选之下，产生一名太子伴读。

    这其实是大明建国以来的头一遭，当年只有朱元璋曾经在国子监选用了些高材生做太子朱标等人，但是要明的有两点：一是这些国子监的高材生都是成年人，是伴读，其实更多的是在扮演老师的角色二是这一制度到后来逐渐就变成了现在的经筵进讲，只不过挑选的层次更加拔高，基都是从翰林院选拔，是正经的老师，通常称作经筵日讲官之类，也加别的称谓，如侍读士。

    但这一次因为挑选的只是些“毛孩子”，也不是要他们给太子讲，只是单纯的“陪读”，所以受选者的年龄被限制在“与太子相仿”。

    相仿当然是个非常不准确的词汇，但由于皇帝圣意就是这么表述的，下面的人只好“自行领悟”。通常来讲，年龄肯定不能超过太子三岁，否则哪怕放在民间孩子身上，也根聊不到一块去。但由于太子的年龄也摆在那儿，比太子三岁就更不用考虑了话都不见得得清楚，你还陪读个甚？

    再加上国丈爷李伟私底下传出的消息，大家一致认为皇帝这是在明确的暗示众臣：不要给朕送来太多人！

    这一点大家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一贯不耐细务，万一人多得把个华殿都塞满了，可想而知皇帝陛下的心情能多差。虽然官们并不怎么畏惧这位远不如其父霸气的皇帝，但他们也有畏惧的人譬如高拱。

    也不知道是从哪流出来的消息，高拱有个叫高务实的侄儿，前不久出京往别院去，路遇百里峡响马打劫。这位高阁老的侄儿竟以童子稚龄，沉着冷静地指挥家丁抵抗了许久，恰巧碰到前狼山总兵刘显父子领着二十余名家丁路过，两相配合之下，居然打败了数倍于己的响马群盗。

    这已经够了不起了，却不想此后更加离奇：高务实对刘显“愿借民壮，助将军毕功于一役，为京畿除此巨害”，随即赞画谋略，呈以制敌之法。而刘显也是艺高人胆大，居然真的应了，点起高务实提供的两三百民壮便前往征剿百里峡。

    也不知道是高务实赞画的计略真的厉害了得，还是刘显威名震天动地，反正经过一阵大家都不清楚详情的操作之后，百里峡巨寇居然就降了

    随着顺天巡抚刘应节的上表，刘显在京中名头大振，高务实也随即声名鹊起他是没有亲自带兵去剿匪，可人家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能做到这个程度，谁那么不要脸还好意义多什么？

    再联系到高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大家心里多少有了个底，眼下就看今天的遴选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