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章(第1/1页)浪打桃花

    屋子里没人应答,那个人可能是觉得屋子里太黑,又把门重新推开了,他第一眼看到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无赖,于是,他就发出嘎嘎嘎,野鸭子般的笑声,用脚一边踢着他们,一边道;“该,该,没那个酒量逞什么能耐!”

    接着就听噗噗的声音,然后又是那个野鸭子般的声音;“我让你们不喊老子,我让你们不喊老子,我踹,我踹,我踹死你们。”

    外面的屋子里折腾了半天,躺在里屋床上的蚌娘娘正觉得奇怪,却突然消停下来,蚌娘娘睁开幽幽的绿色眼睛,穿过墙,朝外面望去,原来,那个家伙踹累了,正蹲下身,扶起一个倒地的家伙,看了看,又扒拉了几下,他见那个人哼了一声,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眼,接着抬起他的脑袋,摇晃着高声喊道;“老费,你他妈的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脑袋被那个后进来的人抬起来的家伙正是费神,他是第一个被酒坛子砸晕的,不过,此时他脑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这会儿,他被后进来的人叫醒后,多少有些清醒了,他唔啦着道;“我这是,他妈的咋着了?

    费神,此时不神,还很晕,在黑暗中摔倒,在浓雾中被酒坛子狠狠击打,好像这些都没发生过,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费神此刻变成了费思量,不过,不是清楚的思量,而是那种懵懵懂懂的一阵清醒一阵糊涂。

    后来的家伙,不知道他们刚刚上演的那一幕,还以为费神他们都喝多了呢,这功夫他虽然把费神拽得抬起了头,却还是再按着自己的思路办事情,刚才,他在黑暗中听到费神了一句话,虽然没听清楚,凭猜,他也能猜到他的是啥,因此,他感觉很生气,生气当然就要有所表现,于是,他就猛然松手,把费神重重地扔到了地上,这一摔,费神清醒了。

    清醒后的费神,立刻爬起来,他见屋子漆黑一片,二话没,就朝里屋跑,到了里屋,他喊了一嗓子;“娘!”

    屋子里寂静无声,没有回答,费神有些慌神,他摸索着找油灯,半天也没找到,沉不住气的费神抹黑在屋子里寻找起来,他先来到床边,伸手摸,仔细看,床上无人,费神慌了,他又大声喊了句;“娘!”

    屋子很,也很静,勉强能容纳三四个人,床上无人,就明屋子里没有人,费神还是没有听到回答,慌乱中他转身,脚下一绊,他一跤跌了下去,先是头重重地撞到门框上,接着,他眼冒金星,耳朵嗡嗡叫唤,连急带气,费神高声叫喊道;“都他妈的死绝了,进来一个喘气的,把灯给老子点着。”

    躺在地上的家伙们没有一个吭声的,后来的那个家伙来到门帘子前面大声道;“老费,你他妈瞎喊啥,你以为老子是来伺候你的,谁让你们喝酒不喊我一声。”

    费神那里有功夫和他分辨哪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好强压着火气道;“大壮兄弟,是你呀,你咋来了,快帮哥哥一个忙,找着油灯,点燃它,我要找人。”

    叫大壮的看到费神很慌乱,不由得暗自发笑,心想,该,谁让你他妈的就知道坑蒙拐骗来的,现在可好,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要朝火坑里推,我倒要看看热闹,人没了才好呢。

    大壮抱肩,倚在门框上,一声不吭,盯着屋里看,半天过后,他影影绰绰看到费神身边坐着个人,虽然模糊不清,但是也应该能发觉才对,为什么费神就是发现不了呢?大壮不话,他要把热闹看到底。

    费神见无人理睬他,又直起腰来,对着门帘子外面看,这时,他看清了,大壮斜靠在门框子上,正看着他,他气不打一处来,立刻骂道;“大壮,别他妈的光看着,我让你点灯你没听见呐?”

    看到费神焦急的样子,大壮嘿嘿嘿乐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应该逗逗费神,就努着嘴;“灯都他奶奶的看见你了,你瞎呀,灯不就在你边上吗!”

    费神听罢随手摸去,却空空如也,费神很恼火,刚想张嘴骂娘,又一想,还是算啦,对面的大壮是个不要命的角色,还是少惹为妙,他就没在吱声,继续寻找起来。

    就在费神转身的功夫,站在门帘子下面的大壮分明看到那个人影跟着费神又贴在了他身后,一时间他觉得很好玩,就嘿嘿嘿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到紧贴在费神身后的那个人影手里分明拿着一盏油灯,这个发现让大壮吃了一惊,这个人影是谁,是他们一伙的吗,不像,那么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叫娘的姑娘不成。

    大壮想不明白,决定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哪成想他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费神身后的人影不见了,随后,就听咣地一声,接着就听费神喊道;“我的妈呀,我可算找到你了。”

    话的功夫,费神划火点燃了油灯,油灯忽闪闪地亮了起来,费神在瞪着眼睛四处打量屋子的时候,分明看到床角上,一个姑娘蒙着黑纱,蜷缩在哪里,费神立刻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的祖宗诶,你咋呆地这么老实呦,害的阿舅满屋子找你。”

    床上的姑娘没有吱声,大壮还想看热闹,就斜倚着门框不动弹,费神却凑到床边上,揉着脑袋坐下来问道;“娘啊,吃晚饭没有啊?”

    娘没有吱声,费神又接着;“你要是没吃西的话,阿舅这就给你拿去。”

    费神的话音还没走尽,娘开口了;“我不吃沾过别人口水的饭菜,你去到酒楼里,重新给我要一道红烧驴肉和一道焅大鹅。”

    费神见娘要吃的了立刻高兴起来,他刚要转身去买,可是又觉得放心不下,再,娘刚刚要的两道菜价钱很贵,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起的,他有些心疼银子,所以,就停下来道;“娘,你一个人能吃了两道菜吗,我看还不如要一道菜算啦。”

    娘立刻;“也行啊,那就来一道天上飞的菜。”

    费神有些疑惑,立刻反问道;“天上飞的是什么菜呀?”

    娘;“大雁呐,你就给我来一道清蒸飞雁吧。”

    费神闻听,翁地一声,脑袋要爆炸,过了半天,他才缓过劲来;“外甥女呀,我好像没听过有这道菜。”

    坐在床角落里的娘听了费神的话,身体动了动,想要什么,不过,还没等她出口,一直倚在门框上的大壮话了;“老费呀,你咋那么抠搜呢,你外甥女就要跟花爷了,不管咋你这个当舅舅的也得满足外甥女的要求哇,我可听了在荆州府就有这道菜,要不你连夜去买去。”

    费神刚想反驳,不过他眼珠一转,却道;“其实,按理是这么回事情,可是,那荆州府少离咱们这里也有二百多里地,我即便去了也要过几天才能赶回来,这样的话岂不是把我外甥女饿坏了吗。”

    “我不急,也不怕饿,你去就是了,我在这里等着你。”

    费神做梦也没有想到娘会出这样的话来,费神听了娘的话,见她似乎没有更改的可能,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就咳嗽了一声,接着不慌不忙地道;“既然是大外甥女想吃清蒸飞雁,我看还不如这样,我去禀报花爷,让他连夜派人去荆州府如何?”

    费神完,眼珠盯着娘看,娘坐在角落里依然是一动不动,此时倒是大壮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是被花肥猪派来催费神的,临行前,花肥猪嘱咐他;“到脂胭斋看看娘还有费神他们都在干啥呢,人也埋了,地我也让她用了,这回该老子用娘那一亩三分地了,快去,看看去,这都一天了,死老费也没打发个人给我送个准信来,你去告诉老费,按着字据上写的,今天晚上娘就得过来,老子不能再等了。”

    听了花肥猪的吩咐,大壮刚想反驳,咱们可是有约定的,我只负责看家护院,其他缺德的事情我可不帮着你干,所以,他就瞪了一眼花肥猪,没有动惮,花肥猪多少有些忌惮大壮,因为大壮是个功夫高强的武师,是通过他弟弟才来给他家看家护院的。

    在县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花肥猪那些个欺压良善,抢男霸女的丑恶行径的,因此上,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武师,也就是大壮,他是不愿意来给花肥猪当打手的,不过,却因为他欠花肥猪的弟弟花不二的一个人情,而花不二几次找上他,原意出高价雇佣他去给花肥猪看家护院,碍于情面,大壮才来到了花府,到了花府,他才知道花不二为何非要顾他来给花肥猪看家护院,原来,前些日子花肥猪和县里的另一个恶霸争抢一个女人,彼此间结下了梁子,花肥猪怕那个家伙暗算他,这才让花不二花高价雇来了大壮,为此,大壮十分后悔。

    这功夫,花肥猪完了话,见大壮没有动惮,刚想发火,就在他脸上的肥肉堆到一起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他弟弟的叮嘱他的话;“大哥,我可不是县宰老爷,在县城里我还不能一手遮天,你还是少得罪人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