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琼芳(第1/1页)戏幕客
“薛大夫,凭你的事,一定可以将徐将军救活过来,是不是?”
薛瑛刚刚被徐幡引进洞,许云便冲了过来,双手紧握着薛瑛的双肩。
“且暂用这凝血丸磨成粉末,抹在他的较为严重的伤口上,可以起到暂时凝血的作用,可这也支持下去不了多久”
薛瑛让许云解开了徐经年的上衣,内里无数刀痕重重叠叠,竟瞧不见一块完整的肉来,许云将凝血丸磨成了粉末,洒在了徐经年的伤口上,徐经年因为疼痛,眉头微微皱着。
“若这战争早些结束该有多好。”薛瑛轻声道,声调低沉不可闻。
“大娘究竟了些什么?”
徐幡踮起脚尖来,想要听清薛瑛究竟了些什么,可终究未曾听得清楚。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你这个年纪呀,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快快乐乐生活下去就好,可是如今这世道”
薛瑛摸了摸徐幡的头,徐幡朝着薛瑛露出天真的笑颜来,薛瑛也对着徐幡展露出了笑颜来。
“许云,随我出去采些疗伤的草药,究竟他可否撑得下来,就依仗他自己的意愿了。”
“好,我随薛大夫出去采药。”许云应答道。
“徐幡,你就乖乖一人呆在这山洞之中,莫要到处乱跑。”许云转过头来提醒道。
“嗯,我不会乱跑的,外面有那许叔叔的那些吃人的妖怪,还有那杀人不眨眼的满人,我是不会出去的!”徐幡乖巧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来。
“薛大夫,我来背着你去寻那药草吧,这般也要快上许多。”
许云低下身来,示意薛瑛到他的背上来。
“嗯,也好,徐将军的伤势也拖延不得了。”
薛瑛回头望了一眼躺在石板上的徐经年,终还是上了许云的被,然后二人掀开青藤,出了山洞去。
“这个大胡子叔叔受了好重的伤啊。”徐幡蹲在石板前,用手托着腮,看着昏迷不醒的徐经年。
“他的脸好脏,给他擦擦吧。”
徐幡在袖袋中摸索了许久,只找到他阿娘留给他的最后一锦帕,他低头咬了咬牙,复又朝着徐经年看去。
“没关系的,阿娘其他西都是身外物,只有人自身才最为重要。”
徐幡靠近了徐经年,用锦帕缓缓擦掉他脸上的血污与汗水。
“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徐经年滚烫的体温通过徐幡的手传达了出来。
徐幡四下寻找着可以降温的物件,可找寻了一圈也不曾发现,他瞧向洞口,“外面不远处便有一株芭蕉树,可以去采一片芭蕉叶回来,那距离也不远,应该不会被发现。”徐幡咬着手,陷入思考,然后还是选择出了山洞去。
“且暂停下来吧。”薛瑛对着许云道。
许云停止了奔跑的步伐,将薛瑛从他背后放了下来。
“果然没有看错。”薛瑛走到了一株蓟草旁停下,然后拿着锄将其轻轻撅起。
“薛大夫,你要我做何事,尽管吩咐下来!”许云靠近了过来,欲要帮忙。
“也没什么,我要采的的药草你也不识得,你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去周围寻寻有无野兔之类的,若是徐经年他熬了过来,身子定也是十分的虚弱,需要进补一番后,才可慢慢调理过来,可他此后终究无法再”薛瑛语气突然迟钝了下来,她将头埋了下来,看着那株蓟草。
“徐将军此后醒转过来后又会怎样?”许云急切的问道,他忧虑徐经年此后会落下什么病根来。
“他的后半生怕是永远无法再拾起重物,也无法再练任何的功夫了。”薛瑛将头埋在两膝间,一席乌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让人瞧不出她此时的模样来。
许云刚欲抬起的右手,又垂了下去,刚刚到嘴边未言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声调中充满着无力。
山间鸟雀肆意的鸣叫着,那冬日间藏在地底深处的虫子也一一爬出了土来,在枯叶中窸窸窣窣得作响。
虫鸟都瞧见了这两个奇怪的两脚动物,一个好似根木头,就直直站立在那,不动分毫;另一个蹲在一株杂草前,拿着那不知名的器具挖着那杂草,它们是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些两脚动物会浪费如此美好的春日时光,来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你去吧,我就在这挖些药草。”薛瑛先开了口,她挪移了一点位置,拿着锄去挖掘蓟草旁边的那株三七。
“好,那你心些,我去找找这附近有哪些食物。”许云也出了声,然后隐到了山野中去。
微风吹着近处远处的树叶沙沙作响,薛瑛听到一声马蹄声,马蹄声止,她听到了朝着她靠近过来的脚步声。
“我的好皇姐啊,你这又是再做些什么啊,你这样,岂不是轻贱了自己的身份。”
薛瑛身后一人笑着走近了她的身旁来。
薛瑛未言一语,只是拦腰锄断了旁边的一株三七。
“你那额娘好似还在宫中等着你回去呢,若是她瞧见了你如今这般模样,岂不是又要骂我,然后哭哭啼啼的要去上吊。”
富察恒泰欲伸手去握住那把锄子,“采药的事情你不会,还是早些回到你的军营中当你的大将军吧。”
薛瑛转过身来,避开了富察恒泰伸过来的手。
“那好,我来只是提醒你,莫要忘了你该做的事。”富察恒泰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土,随后站起身来。
又一阵清风吹过,天上的云团被吹散开来,露出了蔚蓝色的穹顶。
薛瑛不曾注意到天穹的变化,只是那风吹落了她眼角的一滴泪来。
徐幡回到了山洞中去,两只手拿着与他差不多齐身的芭蕉叶。
他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徐经年的身边去,然后用那芭蕉叶为他掌着风。
“素锦,幡儿”
徐幡放下了手中的芭蕉叶,俯身靠在徐经年的嘴边,欲听清他究竟在些什么。
徐经年忽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徐幡的手腕,任凭徐幡怎样挣扎也挣脱不开。
最后,徐幡靠在了石板的一角,就任凭着徐经年抓着他的手腕。
“素锦,幡儿,素锦,幡儿”徐经年嘴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那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