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江,死活没吃到的漆油鸡(第1/2页)旅行体验师
进入怒江峡谷之前,顾淼挑战了见手青。
加热二十分钟之后,食用。
没死,没看到小人。
见手青是个很令人费解的东西,有人吃了中毒,有人吃了不中毒,这可以说是个体差异。
煮熟了不中毒,
煮熟之后放凉就会中毒,这就是玄学的概念了。
按理说,蛋白质遇高温变性是不可逆的操作,没毒了就是没毒了,怎么变凉之后毒就又回来了呢。
这不科学。
科学管不了云.南的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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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从大理前往怒江州所在的六库。
当年他曾经来过,在江边的小破烧烤摊与人吃吃喝喝,聊天拼车。
如今再到六库,他发现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六库,这个县级市下属的小镇,里面居然有希尔顿花园酒店,虽然比不得正经的希尔顿那般高贵,但是比希尔顿欢朋还是要高贵很多的。
同时还有一条怒江沿岸的酒吧风情街,游客与当地人都在那里游荡,竟有几分丽江大理古城的气质。
顾淼没有在六库停留,一路奔进独龙江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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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是不是爱拼才会赢不好说,但是这“三分天注定”真的非常重要,如同那谁谁谁的名言: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但那1%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99%的汗水都重要。
机智的学校标语掐掉了后半句话,不过人生很快就会给出完整的毒打。
贡山县独龙江乡大概就是被毒打的产物。
199X年之前,没有路。
后来好不容易修了条小破路,每年只有五月到八月能走,十月也许可以搏一搏,之后就是大雪封山半年,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2009开工修隧道,2014年通车。
于是乌泱乌泱的游客狂奔而入,独龙族人没有做生意的头脑,第一个客栈是湖.南人修的,第一拨营运司机是丽江来的,总之都不是本地人。
当时着实赚了一波。
然后,终于有人在1949加入了国军,他们在2017年各种开客栈开饭馆,喜提五一黄金周的疯狂。
2017年10月,整个独龙江乡封闭进行新农村改造,外地人不准进入,一直持续到2019年的9月30日。
两年不开张,私人的客栈饭馆都断了气,里面的人老老实实回去种草果为生。
好不容易熬到两年改造完毕,2019年的12月,emmmm……一言难尽。
总算扛到了2020年的5月,喜提一波游客
5月25日,特!!大泥石流爆发,把三百多个游客给卡在里面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呐,独龙江上的小发电厂被冲坏了,没水没电没网络。
全村的鸡都被吃光了……
不,应该说稍微能吃的东西,都光那个当当当。
旅游局的人天天点游客数量,安排卫星电话进来给他们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移动电信联通带着他们的基站保障设备奔进来,三百多个游客由当地政府统一安排,包吃包喝包住。
虽然可以白吃白喝,不过现代人谁受得了没电二十多天呐,卫星电话也只能每人打一分钟回家报平安。
有四个猛男,大概本来就是计划徒步进西.藏的,装备齐全,硬是走了三天,从独龙江乡里徒步回到贡山县城。
顾淼摸着下巴,盘算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这92公里的山路,能不能快一点。
泥石流过后,原本从贡山到独龙江的定点班车停运了,只有私家小车。
车主报价相当的随心所欲,天气好的时候,50一趟,下雨有塌方,100一趟。
就这样,车也不好找,顾淼在住的宾馆向老板询问进去的车,老板给了他两个电话,打了之后,对方都说不接单。
最后老板一咬牙一跺脚:“你去306房间,我有两个朋友,明天要回去,她们应该找好车了,你可以去问问,还有没有空位。”
敲门进了306,原来是两位女士,顾淼心想也许这就是老板没有第一时间马上说她俩的原因。
顾淼说明来意,两人点头说没有问题,找的车子也不是专门跑营运的车,而是当地村民正好到县城办事,顺便捎她们回去。
其中一位女士的行动似乎有些不便,她说自己是从独龙江乡里出来做产检的,要生孩子也得在县城里生,里面的条件不行。
四个小时弯弯曲曲的山路,就为了个产检,顾淼心想这要是不小心孩子想提前出来,那可怎么办。
次日,说好的八点来接,最后十点车才来,不过经过与南亚人的打交道,顾淼对旅途中的一切晚点都安之若素,不就晚了两小时吗还不够开个黑的。
现在独龙江隧道正在维护,每天6:0012:00,18:000:00才放行,一旦错过,就要等下一个时段。
在怒江沿线的路,虽然狭窄又急转,不过起码那是正正经经的柏油路,白漆黑漆的颜色端端正正,鲜鲜亮亮。
11:45时通过了隧道,一出去,世界就变了,地上出现了很多大坑,以及坡度比刚才还要陡,就连开车的司机,都有几次半道熄火,然后坡道起步失败。
看着司机努力发动汽车的样子,顾淼忍不住说了一句:“倒溜三十公分,不及格下车。”
司机哈哈大笑,两人愉快的回顾起考驾照的人生经历。
“如今看来,S转弯、坡道起步、压大饼,都是为了在山区开车练的啊。”顾淼感慨。
如果说在西北出交通事故的大部分原因是太过无聊导致睡着,那西南这里就真的是路况太差,几乎每百米就有三四个弯,路旁还时不时摊着一些碎石,大大小小,有几块大号的撞在路边的护栏上,金属护栏被撞弯。
“以前外地车可以进的时候,好多人自驾进来,哎,也不懂个规矩,看着一滩石头,还不赶紧走,还有停车下来的。”司机一路指指点点,告诉顾淼被冲坏的水电站还没修好,那一大片光秃秃的山就是525泥石流崩下来的,当时泥石流在早上和中午,在不同的地方发生一次,在巴坡村,冲毁了一幢房子,两个看电视的老人被冲走了。
独龙江乡,一年有二百多天在下雨,雨停了就该下雪了,顾淼很好奇他们的先祖是如何决定到这种地质灾害严重的地方定居的。
“以前,吃的都是野生动物,野生植物,满地都是,随便出去一趟,一天的饭就有了。我们小时候还要帮家里采药呢,一出家门就能采到,后来人太多了,把药都采绝了,需要翻过两座山才能有,我们就转种草果。”
早上八点吃的早饭,到下午两点多已经感到有点饿,顾淼满世界找吃的,写着农家乐的几个店,门倒是开着,人也在里面,但是,无论顾淼怎么叫,人家打游戏的打游戏,看电视的看电视,就像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喊一样,顾淼疑心如果他把放在外面的冰箱给搬走了,里面的人都不知道。
一辆小货车立着个大喇叭晃晃悠悠地开过来,循环播放:“鲜鱼、烤鸭、猪肉、新鲜的葡萄西瓜火龙果……”
顾淼靠水果解决了肚子的问题,接下去再找马库村。
这里的村名,多是跟当地大姓或是河流有关,马库村的马库,就是以前的当地大姓,差不多就是张家村李家村的意思。
那里是独龙江下流的最后一个村子,再过去就是缅甸。
在村子的尽头,有一个瀑布,还有中缅边境41号界碑,无人看守,随便瞎走,缅甸人和中国人可以自由来去,互相通婚,双方可以彼此听懂对方的话。
顾淼忽然就领悟到玄奘大师到底是怎么学会见鬼的古印度语了,毕竟走了那么长时间,跟边民学习一下语言,对于这种智慧卓绝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从巴坡村到马库村,还有三十多公里的山路,顾淼找到早上送他进来的司机,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往马库村转转,司机应允。
结果刚到马库村的最末端,就出现了一道关卡,由当地的辅警和有编制的民警共同看守。
为了防御缅甸输入病例,原本可以随便走的边境被封锁了,中国人不能出去,缅甸人不能进来。
只能远远地看着瀑布,41号界碑离着更远一些,更看不到了。
本想就这么打道回府,万万没想到,司机与几个辅警认识,司机同志居然以前还当过辅警。
人情社会,没有关系网的时候寸步难行,有关系网的时候一切好说。
顾淼在接了辅警递过来的几杯酒之后,欢快地与他们打成一片,然后就感受到人情社会的便利。
当地男人喝酒相当的凶,时常出现斗殴、误事,还有酒驾。乡里曾经下发文件,要求独龙江乡里的所有人禁止饮酒,包括瓶装酒、自熬酒和易拉罐酒。
独龙江气候潮湿,他们祖祖辈辈喝酒成习,这个习惯的养成是因为身体需要祛湿。
四.川湖.南是吃辣椒,但是独龙江这里雨水太大,辣椒根本活不下去,全靠运进来,他们除湿的手段就是在家里烧火塘和喝酒。
顾淼看着那张废纸一样的禁令,觉得挺好笑,美帝以国家之力执行禁酒令,不仅草草结束,而且还让黑帮趁机坐大,出禁令之前,就不能好好想想到底能不能实现吗
在马库村跟人喝酒聊天一通胡扯完,司机把顾淼送回孔当村,那里是乡政府所在地,找车和找吃的都容易。
顾淼一眼就看见了漆油鸡的招牌。
想当年!!!
企图吃而未果,当年的老板非常霸道的拒绝了他。
然后,在六库!!!
再次企图吃而未果,还被老板娘给套路了。
老板娘见他坚持要吃,于是拿出了手抓饭的照片给他看:“看,我们家的手抓饭也是极好的,不来一份吗”
确实极好,份量巨多,顾淼努力把它们吃完,才注意到大众点评上,对这道手抓饭的解释说明是“两人份”。
实在是吃不下了,顾淼只得放弃。
今天,在独龙江,这家店的名字就叫漆油鸡!
还不能让吃!
顾淼走进店,告知要吃漆油鸡。
年纪最长,看起来是老板娘的人眼睛在顾淼身上一扫:“以前吃过吗”
顾淼诚实地摇了摇头。
在大门口坐着的三个不同年龄层次的姑娘同时叽叽喳喳起来:“那不能吃,不能吃。”
顾淼很惆怅:“万一我吃了不过敏呢”
老板娘淡定地说:“漆油的过敏可能会休克,急性休克会死,离这边最近的医院要走十五公里。”
她的话,成功打消了顾淼的想法。
当初顾淼的梦想也只是抱着漆油鸡,坐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吃,既然医院这么远,那就算了。
顾淼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那你们这边的人,人生第一次吃漆油鸡,是怎么吃的”
老板娘淡淡地说:“我们这边女人生孩子坐月子就吃漆油鸡,孩子从吃奶的时候就跟着吃,有抗体。”
这这这这这不科学啊!!过敏是免疫功能过于激进,怎么还有抗体这种事!
算了,既然不能过敏,那就中毒吧!
顾淼问有没有菌子
老板娘还是摇头,顾淼非常诧异。
雨季、云南、山区,三大要素集合,竟然没有菌子吗
难道是独龙族的人特别惜命,所以连菌子都不吃
老板娘淡淡地说:“不是怕中毒,是因为我们这边的雨水太多,菌子刚长出来,就被泡烂了。”
然后,老板娘热情地推荐了芋花。
就是芋头的上半截,长长的杆子接花。
顾淼寻思着,芋头这事我熟啊,不过敏不中毒的,藕粉桂花糖芋苗还是金陵特色小吃呢。
芋花杆焖熟端上来,味道确实不错,里面还加了一些腊肉,味道特别香。
一盘吃完没多久,顾淼感受到舌根发麻,继而连整个食道都发麻,麻到脖子结束的位置。
那种麻,与花椒的麻不一样,像喝了一大口开水,痛觉消失之后剩下的那种麻。
老板娘见顾淼捂着喉咙,像电视剧里中毒的人那样,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顾淼努力挤出两个字:“嘴麻。”
老板娘大彻大悟:“哦,可能有芋花没焖烂,吃起来就有点麻嘴,一会儿就好。”
哪里是有点麻嘴,根本就是麻的那叫一个透彻。
也许这是漆油鸡安排芋花发出的警告:连这种无毒无过敏的菜都吃成这德性,还想吃我天真!
第二天,顾淼去了独龙江上游的龙元村,没有遇到传说中的纹面女,倒是遇到有人在纺线织布。
独龙毯其实跟怒族的怒毯没什么区别,顾淼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跟织布的姑娘聊了几句,那个姑娘说,以前独龙族的姑娘十三四岁就要会纺线织布了,不然会被瞧不起。现在十三四岁都在念书,放假回家最多做做家务,也没这么勤快。
“哦哦,以前我们汉族的姑娘也是这样的。”顾淼想起孔雀东南飞:十三能织素,十四能裁衣。
话题很快从十三四的姑娘应该会什么,转向十三四的男孩子应该会什么。
顾淼寻思着自己也算是个动手小行家,小时候编过蛐蛐笼子,也削过竹蜻蜓,还跟乡下的表哥学过做小机关打狐狸,在城里的同龄人面前,还是有底气的。
“我们这边的男孩子,要会做弓箭,打猎,可以用毯子搭帐篷,以前他们就这么走啊走,就走到西.藏的日东去了。”姑娘向上指了指。
嗐,不就是弓箭么,也不是很难嘛。
然后,姑娘让他见到挂在她家墙上的老弓箭,顾淼陷入沉思,这跟他想的弓箭不太一样啊,还带花哨的兽皮装饰。
箭筒里的箭就更牛逼了,居然有一些是毒箭,当地人也说不清这毒液出处是哪种植物,顾淼只知道一种俗称见血封喉,学名箭毒木的东西,也许真的就是它。
现在不准打猎了,弓箭就挂在家里的墙上当装饰品。
姑娘的兄弟,听说顾淼玩过枪,在城里也射过箭,兴冲冲的把弓箭拿出去,邀他一比高下。
呵呵……
那种土造箭,弯弯曲曲,一看就不正经,怎么能射中嘛。
“嗖!”当地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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