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古船(第1/1页)阴倌法医

    一直到三人矮身钻进凹槽,也没见再有任何变化。

    沈三这会儿倒算是冷静下来,后背贴着石壁,上下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小声在我耳边说:

    “刚才那帮人的头头,就是躲在这儿的。我怎么觉得……觉得这‘窟窿’有点邪性啊?好像是人凿出来似的!”

    我还是不大敢吭声,只示意他也别再说话。心里却也觉得,这山壁中的凹槽很有些怪异。

    就像沈三说的,这凹槽虽然不方正,但也绝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凹槽下方是一整块正方形的青石。

    这青石高出地面约莫一尺,有着明显人工雕琢的痕迹,仔细看,上头似乎还有雕刻的花纹。

    我见仍是烟尘缭绕,除了那些‘列队’般杵在那儿的新死鬼,也没别的特殊情况,就忍不住蹲下身察看。

    拂去表面的积灰石砾,只看了两眼,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青石周围是一圈‘回’字型连接的花纹,正中间,居然是一副一半浮`凸、一半阴刻的八卦太极图!

    静海也看到了这些,抬眼间二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老和尚开口道:

    “这还真不是天造地设的所在,看起来,这里原本该是道家的道场……”

    我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用只有石台上的三人才能勉强听到的声音道:

    “是道场……咱现在待的这凹槽……该不会是早先某个道爷坐化的龛位吧?!”

    话音未落,就听身后‘噗通’一声。

    我一扭脸,见是沈三一屁股跌坐在了石台上头。

    这响动不算大,但却激起了相当一部分烟尘浮土。

    见沈三的模样,就知道他是被吓着了,我不禁懊悔,不该口不择言。我和静海倒还没什么,沈三到底是普通人,而且他既不是现代人,还是个开丧葬铺的。在他看来,活人藏身在龛位中,那就和躺在有主的棺椁里也没多大区别,也就难怪会吓成这样了。

    我是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现在我已经觉得他是最无辜的,老滑头虽然是他的后代不假,可他也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诸葛亮,哪能想到将来会有个老滑头这样混世魔头似的孙子?

    静海突然拉了我一把,神情很有点怪异的小声对我说:“你坐下试试。”

    “什么?”

    “啧,这石台本就是道家打坐用的。你学的是太阴鬼道,也是道门中人!”

    “那跟我坐不坐下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搞不懂老和尚是怎么个脑回路。

    静海像是急了,硬是把我往下摁,“你先坐下,坐下试试……”

    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野药,但和他配合久了,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当即也就没再和他争执,顺势盘腿坐在了石台中间的八卦太极图上。

    我是学的鬼道之术,但那特么都是人云亦云,却是何尝打过坐。

    好在一时间斗室中难辨事物,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也就装模作样的盘起腿,挺直腰杆,将双手掌心向天分放在两个膝盖上。

    才刚摆正姿势,静海就蹲在旁边问:“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瞪了他一眼,刚想说‘有你妹个感觉’,没想到老和尚竟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情形,居然一个趔趄,向后摔了个仰八叉。

    见他那狼狈样,我忍不住想笑,可才一咧嘴,就觉得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我以为是哈气模糊了防毒面具的风镜,想抬手去抹,但是没等动作,就觉得意识猛然一沉。像是身下蓦地被抽去了支撑,整个人似从高处急剧下坠……

    这种感觉或许持续了很久,或许只是片刻,总之等我止住‘坠势’,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场景全然不同了。

    处身之地,已经不再是山洞,而是到了一艘颇为阔大的船上。

    那绝不是现代的船只,而是十分古老的大型木质帆船。

    我仍然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面前却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条案。

    条案上有着几样果蔬肉菜,看上去都不怎么新鲜,倒是铜盏中略显浑浊的液体透着不甚浓郁的酒香。

    条案四周围坐四人,都是古代装束,可是一眼看去,四个人里居然有两个样貌都有些熟悉。

    没等我弄清楚状况,一个面前摆放盔头的大胡子就粗声粗气的说道:

    “我老汤是粗人一个,这拿主意的事,还是要徐二弟定夺。”

    他一开口,我便立时愣住了,“汤大哥!”

    难怪我觉得这人眼熟,这人不就是汤易吗?!

    不对,他只是眉眼和汤易有些相似,说话嗓音也有点像,但不是汤易本人。真要说起来,他倒是更像前不久才通过灵觉见到的汤守祖!但是……也仅仅只是有些相像,却又不是汤守祖本人的模样。

    就在我愣怔的空档,又有一人开口说:

    “要我说,既然得了仙树,咱也不必回去见王上了。干脆就直入深海,在广阔天地间寻觅一处所在,咱哥几个自个儿过那神仙般逍遥的日子不比什么都强?”

    这人一开口,我立马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憎恶感。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仍没开口,却又听一人沉吟着疑问道:“这当真是能令人长生不死的仙树吗?”

    另一人哈哈一笑,接口道:“屁个仙树,世间要真有长生不死这回事,我他娘的把脑袋切下来给诸位哥哥下酒!”

    这人甚是豪放潇洒,说话间端起酒杯,侧身卧在甲板上,酒盏悬空,一缕酒线如天降甘露般流落口中。

    先前那个和汤易相像的大胡子也是哈哈一笑,却冷不丁横腿在他大胯上蹬了一下。这人身子被蹬得一斜,酒水立马灌进了鼻子眼里,呛得他连连咳嗽。

    等他满脸涨红的坐起身,要和大胡子‘撕吧’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他像谁了。

    要说起来,我第一眼看到大胡子,就觉得他像极了汤易又或汤守祖。

    见到这人,觉得他像是某人,一时间却怎么想不起来他像谁。

    见他和大胡子笑闹,我才猛不丁想起来,和这人相像的人,我前不久才有过一面之缘。

    之所以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那是因为,和此人相像的,并非是活人,也不是现代人,而是一具很可能在千年以前就坐化了的古尸。

    那就是——金冠盗人,凌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