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血泡(第1/1页)阴倌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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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还以为静海没看清楚,弄错了,没想到静海忽然沉下了脸,阴沉沉的道:“别废话,快把鬼彘连同瓶子里的酒给大狗崽子灌下去!”

    我吓了一跳,这老和尚怎么翻脸就翻脸,一眨眼的工夫,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孙禄和静海交集的不多,对静海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听静海让我们对栓‘下手,眉毛一下子就立了起来:

    “老头,你安的什么心思?这畜生招你惹你了?你干嘛非要跟它们过不去啊?”

    也难怪他来气,实在是静海的有点不像人话。

    先不鬼彘形貌丑怪,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就栓虽然看上去比柱大了一圈,可两只狗崽子是同一天出生的。满打满算,这会儿都还不足月呢。

    那老白干是六十八度的,除了昨天晚上给高战灌了一半,这会儿还剩下半斤多呢,一般身体素质差点的人喝了这酒,搞不好都得胃出血,更何况是还没满月的狗崽子。

    见我也瞪眼看着他,静海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垂下眼皮,用他那特有的腔调冷冷的:

    “要救姓刘的那子,多半还要着落在这鬼彘身上。如果错过了时机,我可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把姓刘的救活。是救人还是护着这狗崽,你们自己选吧。”

    我听的忍不住嘬牙花子,怎么又和救瞎子扯上关系了?

    关键是静海老丫前后的态度反差实在太大了,这让我感觉,他似乎又变回了我刚认识的那个静海。表面上看起来不是那么严肃,甚至还有些滑稽,可股子里透着一股阴冷叵测的味道。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差在脑门上写下四个字——生人勿进。

    静海撂下这么一句,竟转过脸去,合上眼睛不再话。

    孙禄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声问我:“现在怎么办?听这老秃子的?”

    看着静海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我是真想揪住他,给他两个大耳帖子。

    这老丫的心机不可谓不深,可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出,实在让人不出的憎恶。

    见柱子命悬一线,我知道再不能耽搁,必须立刻做出决断。咬了咬牙,一把将狗崽栓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哎哟我艹,你点儿劲,别把它给掐死了。”孙禄边边心疼的把栓接了过去。

    他虽然还不大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但也知道,我现在的反应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不是什么铜疙瘩、铁秤砣。但静海一提及瞎子,我就不能不决断。

    瞎子是人,是我哥们儿,狗崽子再柔弱,到底还是畜生。

    人命和狗命之间,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牵连,要在两者间选择其一,我也只能是选人命。

    栓虽然比柱大那么一点,可一母双生,先后落地,又能大多少,撑死了也不过只有半大猫仔那么大。

    这会儿被孙屠子抱在怀里,却是探着狗头,不断朝着炕上的柱子发出嗷嗷的叫声。

    即便是人狗之间不能沟通,我和孙禄也都能看出,这狗崽的反应并不是出于害怕,而是惦念着自己的兄弟。

    我们都毫不怀疑,这栓子要真有它母亲那样强悍的体格,铁定会为了兄弟,和我们殊死搏斗。

    现在看着它无助的样子,我只有心疼。

    我实在有些下不了手,想把酒瓶硬塞给孙禄,却也知道,遇到这种事,他比我更心软,更下不了手。

    “得嘞,你就尝尝这老白干吧!”

    我狠起心,边给自己打气,边咬着牙拧开了瓶盖,最后狠狠的看了静海一眼,一把掰开狗嘴,将瓶口往里一塞,几乎是闭着眼把酒朝狗肚子里灌了下去。

    “呜呜……嗷呜……”

    六十八度的白酒,人喝下去都像是吞了火刀子一样,奶狗子肠胃孱弱,这酒一灌下去,那反应就甭提了。

    栓子最多也就三四斤的重量,猫大点儿的身子剧烈的翻腾,从喉咙里哀叫着想要挣脱,孙屠子接近一百八的体重,都差点弄不住它。

    “我艹你妈的,你要真是把这俩狗崽子都折腾死,我他妈的非砍了你的秃头!”孙屠子心疼的整个人直哆嗦,一肚子邪火只能是冲着静海发泄。

    “别废话,把狗抱好!”我的声音也是不自主的发颤。

    可话音刚落,突然间,耳边就传来一阵狗吠声。

    “汪汪……汪汪汪汪……”

    我来是闭着眼的,听到这声音,先是猛一愣,跟着连忙睁开了眼睛。

    栓子嘴里还塞着酒瓶,根发不出这样的叫声,孙屠子家里也没养别的狗,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又是哪儿来的呢?

    “汪汪汪汪汪……”

    吠声还在继续,听上去有着明显威胁的意味,却又有些奇怪,不像是大狗的声音,而且还透着一股特别的空洞感,似乎这叫声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我诧异的顺着这叫声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栓仍被孙禄抱在手上,已经渐渐没了动静。

    然而,原窝在炕上苟延残喘的柱子,这会儿竟然奇迹般的站了起来,正呲着狗牙,瞪着狗眼朝着我和孙屠子狂吠!

    它那孱弱的体型和并不具备丝毫威慑力的犬牙,绝不能让两个成年人感到有丝毫的威胁。可它两只原已经扩散了的狗眼,此刻居然瞪得通红,吠声更是一阵紧过一阵,那声势竟足以让我这样算是见过些阵仗的人从心底感到胆寒!

    “快把大狗崽子放回去!”静海突然猛地睁开眼,回过头来道。

    孙禄来就浑身哆嗦的不行,听他这么,简直如同大赦,想都没想,就急着把栓放回了炕上。

    柱子又冲我们狠吠了两声,这才转过头,伸出软嫩的狗舌去舔栓。

    这一来,我和孙禄又都吃惊的不出话来。

    它的舌头,并不像普通的狗舌头那样鲜红,也不是病态的浅红苍白,竟然是碧绿色的!

    让我和孙屠子感到震撼的,远不止于此。

    栓在舔了几下后,又回头向我们看了一眼,这时它似乎已经消除了对我们的敌意。

    接着,只见它围着栓转了一圈,步伐踉跄,明显是又恢复了之前的羸弱不堪,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下一秒钟,就见它停下脚步,似乎又想去舔栓的鼻子。

    然而,就在它的鼻尖碰触到栓鼻尖的一瞬间,竟然像是投影机投映出的虚像般,一下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