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理风云 25 买卖既成仁义犹存,天涯路远同死共生(第1/2页)逐尘录

    那四男一女面面相觑,手中兵刃不知如何安放,竟是有些手足无措,半晌,那书生才回道,

    “这生意如何算计,怎分利来?”

    大山轻声一笑,

    “你保一人,我要一人,同利无害,五五分成,大大做得!”

    那病书生咳嗽起来,书童递上一枚药丸,书生以酒吞服,才止住。大山也不急,自斟自饮,旁若无人一般。半晌,那书生轻声道,

    “事关重大,怒我等不能马上应允。”

    大山看着几人,轻声道,

    “雨沐清明,正是做买卖的好光景。月亮湾,故人墓,苦怨向谁诉。”

    众人大惊,那书生大口喘气,

    “阁下谁人,怎知这事?”

    大山笑道,

    “不必问我是何人,我们之后也无需再见,总之这事一了,我们二人便远走他乡。希望日后多为民生,也就再无遗憾了。”

    书生踌躇起来,最终还是点下头来,

    “我等从不曾待武行凶,做那欺侮良善之事,这点兄台可以放心。不过,若是我等事后将你二人……,嗯,又当如何?”

    大山一听,也是不由笑出声来,

    “那点苍七侠,何等光明磊落,他们弟子又如何敢做那鸡鸣狗盗之事。何况,你们加在一起,是否有那必胜把握?”

    众人一齐站起,也不知是被惊吓,还是被激怒。那书生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坐下,道,

    “阁下知晓我等身份,想必也是了解内情,我等万万不敢有辱先师威名。阁下之言已然记下,我等先行告辞。”

    书生站起,侧身过来,问道,

    “这买卖,金如何安排?”

    大山喝了口酒,回道,

    “归整出入由你,苦力我来。”

    完,几人一齐抱拳,而后开门离去。

    七子始终不发一言,二人对谈,也只听得似懂非懂,他知这些人与那公子定然有所牵连,有些疑惑,

    “大山哥,这是?”

    大山与他碰碗,笑道,

    “不用知道,我们等着就好,若是运气好些,大仇得报后还能身而退,若是差些,也无防。”

    七子喝完碗中酒水,眼神坚毅。

    二人慢慢将酒水喝完,才出了店来,在这大理城中闲逛一番,又回到那崇生寺去了。之后一连数日,二人每日清晨上山砍柴,回来后又帮寺里僧众做活,众僧也都欢喜,二人便安心住下了,这些日子倒是异常清静,无酒无肉倒也过得十分舒心。

    转眼过了半月,清明三天前,二人离开崇生寺,临走之时还为后厨僧人背来许多柴火。出了寺门,大山回头看那院门,眼中竟是有些惆怅,他微微叹息,快步离开,七子跟在他身后,片刻之后就不见了身影。

    三日之后,阴雨绵绵,正是清明。洱海之畔,有一海角向内延伸三里有余,海角呈月牙状,当地人称月亮湾。月亮湾中草木奇石众多,从此处看这洱海又别有一番滋味,而那牙尖之处有凉亭一座,更是引来不少风流雅士前来观景。当地渔民早已见惯不惊,只是这凉亭不远处有一座高数丈的土丘,多年以来无人胆敢靠近半分。

    大山七子在这月亮湾树林之中待了三日,也心避开所有渔民游人,二人体魄强健,这阴雨初春时分倒也不觉多少寒意。这日清早,二人藏匿在山不远处,七子心里有些激动,不知是否如大山所料,在此处能够为妻儿报仇雪恨。他攥紧拳头,关节咯咯作响。大山拍了拍七子后背,轻声道,

    “别紧张,一会如果动起手来,先把命保住,以你现在身手,只怕寻常之人根无法靠近的。”

    七子点头,

    “嗯,知道了。大山哥那人会来,我是丝毫也不会怀疑,我早就等着这天了。”

    大山点头。

    不多时,远处似有大队人马前来。七子定睛一看,两位翩翩公子走在前边,身后跟着大队人马。最前一位公子白衣白鞋,鞋上沾染些许土渍,却也难掩其不凡气度。另外一位稍稍靠后,灰衣布鞋,对前公子甚是恭敬。众人走近,七子圆眼大睁,竟是要瞪出血来。那白衣公子走近,赫然便是那杀妻仇人。大山按住七子,手心透出暖意,七子微微点头,一点不敢动弹。

    两位公子来到土丘之下,身后一人赶紧上前,只听他朝那山大喊,

    “公子来访,速速退让。”

    话音刚落,山之上悉悉索索,竟是下来七八号身披蓑衣汉的子,个个龙筋虎骨,太阳穴高高突起。只见那七八条好汉,一见到白衣公子便齐齐抱拳跪下。七子心中疑惑,也不知为何在这山之中会藏有如此多好手,二人藏在树林之中,是否早已被人发现。想思索间,大山轻拉他的衣角,二人趁着这施礼间隙飘然上了土丘,并未让人发觉。大山还在一棵不起眼的树之后,取出一个包裹,里面似乎装有衣物。二人刚一上去,土丘便被人团团围住,七子心里也是一阵发凉,虽早有准备,却仍觉有些惊险。

    那白衣公子大手一挥,众人纷纷起身,从中让出一条道来。两位公子从此道上去,身后之人也并未跟随。大山七子心翼翼来到土丘顶部,只见这有三棵大树,大树之下便是一座孤坟,坟上长满杂草,没有墓碑,甚是清冷。七子心中有太多疑虑,此时又不便开口,只好待到身而退之后再向大山问询。

    二人悄然藏于树后,两位公子便一前一后来到墓前。只见这两位公子神色悲悯,齐齐跪倒,然不顾这满地泥汤。两位公子痛哭起来,好长时间也不发一言。哭罢,那白衣公子率先起身,飞起一脚便踢在灰衣公子脸上,直将他踢飞出去,那灰衣公子也不哭喊,只是嘴中吐出一滩血水,两颗白牙。那白衣公子大喊,

    “都是你,若是无你,娘也不会死,你这个丧门星!”

    完又是一脚,踢中灰衣公子胸口,那灰衣公子向后急倒,飞出老远,跌入泥水之中,他身上下沾满黄泥,甚是狼狈,可从始至终也未叫喊一声。他侧过身来,嘴唇贴在泥水表面,不住喘着火粗气。那白衣公子走上前来,用脚踩住那泥中人头部,使劲压入泥水之中。那灰衣公子口中吃进泥水,又加入血水,缓缓吐出,十分凄惨。白衣公子玩弄半晌才收回脚来,然后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泥人脸上。这土丘不高,这动静却是不,想来下守卫也早已习惯,并无人上来查看。那灰衣公子颤抖的抬走头来,含糊不清道,

    “哥,都怪我,都怪我!”

    他挪了挪身体,继续道,

    “哥,你看后边。”

    那白衣公子正想上前招呼,一听也是愣住。他赶忙回头,只见一大坨黄泥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嘴中塞满。来人正是大山七子,白衣公子一招便被制服,手脚被二人合力按住,丝毫动弹不得。灰衣公子踉跄起身,来到三人身旁。白衣公子看着他,眼中尽是哀求之色。

    “哥,你好好陪娘,希望来世咱们别再做兄弟了。”

    完,灰衣公子向七子大山点头。七子拔出短刀从那公子胸口斜斜刺入,然后伏在他耳旁,轻声道,

    “便宜你了!”

    他忽的排出短刀,血流随刀口喷出,任是那仙人也是不活了。

    白衣公子蹲下身来,好似认出了七子,只是胸口血流如注,再担不起一丝气力出声。灰衣公子走上前来,双手抚摸那已故兄长脸颊,满脸凄苦。他眼中含泪,轻声道,

    “红绳,正。乙叔,谢谢。”

    大山也是一惊,想不到这子心思如此细腻,竟是猜到自己身份。那灰衣公子看看七子,继续道,

    “来吧!”

    七子点头,也不多,干脆利落一刀刺入他心口,刀身留在体内并未拔出。这都是大山的安排,也是为这二公子洗脱嫌疑,即使不成,也能有个法。这两刀手法相似,只是向略有不同,前一刀斜斜刺入心脏,即时毙命,后一刀则刚好擦着心脏而过,若是医治即时,便无性命之忧。

    大山七子做事毫不拖泥带水,放下灰衣公子,便朝外遁走。大山见这土丘之外,每三五步间隔便有一人,皆是个中好手,细细数来,这腕中配有红绳之人足有五六人。再向远处看去,从穿过那几人,便是片树林,然后就可沿西海岸回到陆地之上。大山七子换上包袱中的衣衫,便与那守卫无二了。二人悄无声息来到一人身旁,那人目视前,似没看到有人一般转身错开。大山向那人微微点头,二人飘然远走。在这月亮湾中又绕了一个大圈,来到面一处,轻声潜入水中。

    这日烟雨朦胧,洱海之中能见度不过半里而已,离岸二里之外,一条船在水面盘旋。大山七子二人潜入水中,水面不起波澜,倒也不易被人发现。那包袱之中有换气竹筒,想得倒是周到,二人直到快要触到那船才露出头来。二人浮在水面,七子回头一看,竟是一眼看不到岸边,

    “大山哥,谢谢你,我总算是报了仇了!”

    他从水中取出油纸布,又将身上栓着石块的绳索剪断,笑道,

    “大山哥,你可真是厉害,这样的法也能想得到!若是换作他人,定然难逃。”

    大山哈哈一笑,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我们游了这么远,应该是没人见到。”

    正此时,只听烟雨之外喊杀之声响起,乱成一团。大山七子相视而笑,奋力朝那船游去。二人翻上船,七子抢过船桨划动起来,

    “大山哥,咱们这要朝何处去?”

    大山躺在船上,微微一笑,

    “往北向划吧,在那里换上两匹马,再向北去。”

    “我们是还是要走你们曾经走过的路么?”

    “反正一身轻松,走上一遭又有何防?!这路上可多!”

    “嗯,我大仇得报,以后再无牵挂,陪大山哥走一次江湖,幸运之至!”

    大山点点头,又听七子问道,

    “大山哥,你现在那月亮湾是何种情形?”

    大山从船内找出两只酒囊,顺手丢给七子一只,他打开自己那只,一口气喝下一半,哈哈笑道,

    “我猜啊,那些人估摸着我们已经安,才大喊有贼,追出老远,有几个未带红绳兵士被杀,带红绳几人重伤却不致死。有人发现大公子被杀,二公子重伤不醒。圆数里被封锁,皇帝震怒,大理搜查真凶。那二公子如此机智,应该早就为我们安排了替死鬼。所以我们暂时还算安。”

    七子思索片刻,问道,

    “这两人如此排场,也不知是何等出生。”

    大山摇摇头,叹道,

    “这还没看出来?那白衣便是太子了!现在好了,老二成了太子。这老二啊,性子软,但心却好,老皇帝死后,百姓的日子可能会好过一些。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现在就看上面那位了,不过,也无所谓了。不过七子,这老二若是当了皇帝,也不一定是好事,他不会压迫百姓,但可能也不会有多大作为。这是个两难的选择,是好是坏,倒也难。”

    七子瞪眼看着大山,他没想到自己竟是杀死了将要做皇帝的人,也没想到还有这般法,一时间,竟是不出话来。大山看他如此,轻扶面具,拍拍他肩头,继续来,

    “那老二并不傻,想自己动手也少人手不是,特别像你我这等身手的,可以根没有。更何况那老大那边还有个刀疤脸,这次刀疤脸没在,只怕也是那爱演戏的五人暗中捣鬼。”

    七子大仇得报,对大山充满无限敬仰,

    “大山哥,我现在头脑发懵,不知如何讲才好!哦对了,还有个疑问,你上次在大理城已经这么些年,为何还会对如今局势如此了解?”

    大山嘿嘿笑了起来,

    “你忘了核桃了么?套他的话太容易了,那一晚上便把这些年发生的事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就连这清明习惯都是他告诉我的,哎,每次这老二都被凑得鼻青脸肿,都已经成了习惯。”

    七子又问道,

    “那这清明连张纸钱都没有……”

    大山叹了一口气,

    “这来就话长了!咱们今日就在这洱海中泛舟,找一处风景绝佳之处,再向你一一道来。”

    他突然扯开嗓子,大喊出声,

    “苍山白云天际间,一湖碧水洒玉盘。风花雪月两三事,不知人间已千年。不知人间已千年,哈哈,好诗,好诗!”

    七子听完也是顿生豪气,把那船桨摇得吱吱作响。

    二人在船上喝酒,好不快活。不过,这走走又停停,直到日落才看到前水岸。停船上岸,七子见这是零星几个岛,有几处与陆地相连。岛上有不少房舍,几间屋内星火点点,不断有肉香飘来,二人顿觉饥饿,大山径直走向一间茅屋,在门口大嗅,他看着七子点点头。正是这屋内传来的香气。二人敲门,片刻后门房打开,一位老妇探出头来,约莫五十上下,头上花白,额头尽是皱纹,蓝色粗布衣衫极是熨帖,干净非常。她睁着眼盯着大山看了一会,眼中划过一丝惊奇之色,侧身便将二人让了进去。

    老妇关上房门,在屋中生起炭火,让二人烘干身上衣物,又在一旁忙活了一阵,才端来三碗饭食,三人围坐在炭火旁一起吃饭。那老妇扒了两口,轻声道,

    “你这臭子,我算算,嗯,都快二十年了,这才想起姐姐来么!”

    大山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严姐姐这么大年纪,眼力还是这么好。对了严姐姐,您老这做菜的水平好像大不如前了哦!”

    老妇用筷子敲打大山手背,笑骂道,

    “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捡四!”

    三人边吃边聊,让这孤寂茅屋有了些生气。那妇人哀叹一声,

    “霞儿嫁人后只是三年,就悄然离去了,朗儿之后也再未娶妻。朗儿是要把我接过去,我又不愿意,就还在这屋住下,他不时来看我,每次都带上许多银钱物饰。哎,我这老婆子,能有个这样的女婿也算是修了八辈子福分了!”

    大山也是轻叹一声,

    “霞儿这一生虽短,也算是有了个真心人。”

    妇人嗔怒,

    “你这子也真够讨厌的,管我叫姐姐,又管朗儿叫弟弟,害得我老是分不清辈分。”

    大山哈哈大笑,

    “这不显得您年轻么!来来来,让我看看严姐姐皮肤还是不是那么好,嗬哟,您怎么看起来就三十来岁啊!怎么保养的,给弟弟我道道?!”

    “死贫嘴!”

    “……”

    屋内笑骂之声不时响起,倍感温馨。七子心中也是暖意绵绵,不觉间便湿了眼眶。

    第二日大早,大山七子便在这岛镇集市购来马匹,严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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