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第1/1页)别叫我歌神

    这是一支迎亲的队伍。

    新郎穿着黑红二色的华服,坐在车前,顾盼得意,后面的随从也都身着点缀着红色的黑衣,走路都带风。

    后面吹拉弹打的乐队,走一里路就演奏一段,遇到人多的地,也演奏一段,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跟着,大人孩聚集了几十上百人。

    谷白和蛾子跟在车队后面,等到乐队演奏了四次之后,就来到了一座村子。

    村子不大,中央道路尽头有一间大宅,大宅之前,也早就已经张灯结,许多人在外面等待了,还请了乐队在门外演奏,距离很远就听到吹吹打打的声音,附近看热闹的人围了一大圈。

    这显然是两个大户人家的结亲,帮闲的人,看热闹的人,能数出来几百个,比当初谷白在集上见到的还多。

    进了村子,新郎车后的乐师,就摇头晃脑地吹奏了起来。

    似乎要和新郎的乐师争胜一般,女的乐师也不甘示弱,一声招呼,就操起了家伙。

    新郎的车在大宅外停下,两的乐师对着使劲。

    你吹箫,我就击筑,你敲鼓,我就击铙,你吹个炫技花音,我就来段不喘气的长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等到一曲即将终了,两边的乐师看起来也要累了,新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所有的新郎上门迎亲,肯定都是心里又紧张又开心的。

    就在新浪觉得尘埃落定,不会再横生枝节,喜滋滋地要上门迎亲时,就听到了“呜”一声长音,从旁边不远处传来。

    然后“呜哩哩↗呜哩哩↗呜哩哩↗呜哩哩↗……”的三吐音响了起来。

    白大将军,从斜刺里杀了出来。

    谷白做的这根笛子,是一根E调长笛,属于中音笛,在谷白的气息和笛膜共振的加持之下,一瞬间力压群雄。

    什么箫,什么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部被这笛声踩在了脚下。

    极具穿透力的笛声,像是一把利刃,切开了那喜庆的气氛,将一缕肃杀注入其中。

    “哗”一声,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转过头来,看着谷白。

    乐师们也转过头来,不过这些乐师,十个里倒有六个是瞽者,眼睛看不到,只能侧着脑袋听。

    谷白眼帘低垂,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身体一伏一起,如泣如诉的指颤音,瞬间就炸满了场。

    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背上发痒,身上每一根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随后,笛声低沉下来,风声吹动树梢,哀婉的笛音,在其中穿梭缭绕,除了呼吸声和风声,现场就只剩下谷白笛子的声音。

    几个下行的乐句之后,谷白又是身体一颤,双手一沉,气沉丹田的气震音,让音色颤动宛若抽泣,营造出更加哀婉的气氛。

    再然后,略停两息,下行的曲调再次响起,颤动的音色之后,弱吹的高音细若游丝,缭绕耳边。

    把人的心都揉碎了。

    上一次,谷白吹这首《秦川情》,吹得是杀气凛然,霸气绝伦。

    但今天,却只剩下了一腔哀伤,令人肝肠断。

    半曲过后,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泪都下来了。

    不知道谁突然开始抽泣起来,这可算是带了一个坏头,来喜庆万分的现场,突然之间悲声一片。

    现代人的感情阈值很高,所以音乐的感情来得向来热烈,曲调和技法,也远比这些乐师们所演奏的音乐要激烈先进得多。

    这种音乐,这种技法,这个年代,谁听过?谁见过?

    从没见过的乐器,从没听过的音乐,如泣如诉的笛声之中,谷白已经掌握了场的气氛。

    即便没有体的颜值,即便没有扩音设备,但只要这颗大脑,这个灵魂还在,谷白就还是谷白。

    一把乐器在手,他就是舞台上无所不能的神!

    就算是没有舞台,也没穿内裤也一样!

    突然间,一声嚎哭声,从院内传来,却是出嫁女的母亲,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唉……你别哭了,别哭了……仲兔,你去外面看看,谁在吹这种哀曲儿,给我打一顿赶走!”却是这位嫁女的老丈人不爽了,大声道。

    就看到院子里,一名青年带着几名气势汹汹的随从冲了出来。

    看来,这位青年就是所谓的仲兔。

    “白哥哥!”蛾子来一直瞪大两眼看着谷白,两只眼睛里星光闪闪,满脸崇拜之色。

    这会儿却吓得面色大变,使劲拽住了谷白的衣角。

    从到大,谷白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人崇拜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蛾子那崇拜的眼神,往日里什么都能淡然处之的谷白,却觉得有些得意。

    白哥哥我厉害吧。

    我给你玩点儿更炫的!

    他目光瞥了一眼那冲出来,气势汹汹的大汉,对蛾子眨眨眼,一点也不见慌乱。

    不就是作死嘛,怕啥!

    大不了再被打一顿!

    那气势汹汹的仲兔,眼看就要杀到谷白的面前,就在此时,谷白口中的笛音一变。

    一曲《秦川情》已经吹到了中段,谷白突然摇头晃脑地吹了起来。

    悲戚的笛音,变成了欢快的曲调,让人情不自禁跟着摇动。

    来满脸怒容的仲兔,一只大手刚刚伸出来,突然身体一抽一抽的,伸过来的大手,就变成打拍子了。

    鼓着眼泡的瞽乐师们,对音乐更加敏感,此时一个个跟着乐曲的节奏点着头,像是一群在海滩上晒着太阳蹦迪的海龟。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们,已经扯着手跳起来了。

    就连拉马车的那匹马,都踩着节拍尥蹶子晃耳朵,差点把旁边的一名随从踹出去。

    仲兔听着那欢快的曲调,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话嘛!

    转身就打算回去复命了。

    看仲兔要走了,谷白的口中,节奏一变,突然又是一个长音吹出来,就像是一盆凉水泼下,欢快的情绪瞬间变成了哀怨。

    仲兔面色一变,顿住脚,想要回身,曲调的节奏瞬间又加快,谷白又摇头晃脑起来。

    刚才那盆凉水,瞬间就被煮沸了。

    仲兔发现自己的脚也忍不住了,它想跳舞!

    但它想得美,谷白的曲调又变,又是一盆凉水泼下。

    有时候,节奏其实比曲调更容易影响人的心情。

    把一首沉痛缓慢的哀乐,加速三倍,就能让人开心地飞起来。

    把一首舞曲放慢三倍,就能让人心情比周一上班还沉重。

    谷白口中的曲调没变,但是节奏却是变幻莫测,一会快一会慢,如是来回三五次,仲兔真要哭了。

    “这位乐师,您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谷白停住了,把竹笛收在袖中,抬起头。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回答你。

    “我们兄妹多日困顿,只是想要以一曲笛曲,换一口饭吃。”

    “就这样?”仲兔瞪眼,你就是为了讨口饭,就把我们弄得一会哭一会笑?

    今天我妹妹结婚哎大哥!

    “来人,给这位乐师拿些吃食来!”仲兔转身吩咐道。

    今天别的没有,准备的食物却多,毕竟帮闲的多。

    后面,蛾子拽了拽谷白的衣服。

    “顺便再来点瓜果。”

    蛾子又拽了拽谷白的衣服。

    “最好再来两只烤鸡。”

    蛾子终于没拽衣服了。

    仲兔悲愤地叹口气:“……好!”

    我这是遇到强盗了吗我?

    (注:其实笙的音量也挺大,但那是现代笙,古代的笙应该没那么大音量。不然也不会有百人吹竽,滥竽充数的典故了,竽和笙是差不多的乐器,竽更大一点。

    再注:古人的情感阈值到底是高还是低呢?长期的苦难生活会让人麻木,但是他们也没有经受过现在各种信息爆炸,各种艺术的冲击,所以……面对艺术感染力时,应该还是比现在的阈值低的吧。譬如“三月不知肉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这种形容,现在是不太可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