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7守寡的表小姐83(第1/2页)我见众生皆草木
李恪发觉自己这个夫人,可谓是挺能收买人心。
对于他的夸奖,弗陵将其尽数吞下。
不过他这揶揄的语气也难逃弗陵的耳朵,对他摆了摆手:“好说好说,不比王爷统领三军的本事。”
李恪微愕,看了她许久,无声笑了。
巧言令色,自己不过说了她一句她便回了自己一招,这张嘴可不是轻易饶人之辈。
李恪道:“你想对他做什么吗?”
弗陵闻言斜眼,却不知该看向什么地方去,余光遂给了他几个白眼。
“怎么?怕我对你亲亲皇兄动手?我可真是想不通,你那太子哥哥拿你当替死鬼,你还要对他抱有兄弟之情。我说你是蠢还是被欺负惯了?”
李恪:“......”
“怎么?我说错了?”
“当时的情况......”李恪清了清嗓子,看向她浅色的瞳眸里。
不像你以为的,他也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
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他错就错在,太自以为是,明知道皇兄的心思在于铲除异己,若是当初能够擅于变通一些,他也不至于腹背受敌。
弗陵看不见他的表情,自然不知道他脸色的愤怒不甘和悲苦,只是听他这语气有些欲言又止的,心底早就对他做了一番评价。
做事犹豫不决,毫不果断,这要是在战场上,能给他砍下七八十来个头颅。
不过他也的确因为自己的拖泥带水丢了命。
只不过死在自家兄弟手上,难免让人唏嘘。
弗陵一挑眉:“那你难道不是给别人当替死鬼?”
“你不就是为了王府内其他人牺牲你自己?”
“你难道不是对你那太子哥哥起不来任何怨怼埋怨?”
李恪道:“你说的对,但后面错了。”
在太子陛下那一推后,之前所有的恩情尽消。
弗陵冷不丁斜睨一眼过去:“别人稀罕你吗?需要你浪费自己的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个白痴。”
她是真的被他那个脑子给气坏了,就算那些人再重要,又何况重要过他自己?
“他们不是无关紧要。”李恪剑眉渐蹙,“他们跟着我出身入死,我不能束手旁观。”
所以当太子拿着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士相威胁,他不会放下自己的兵器。
弗陵许默不作声,许久才听到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气:“你在意的人那么多,现在你倒是死了,剩下的人不也是继续被揉圆搓扁。”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回音。
弗陵知道,这一次大抵是真将他招惹生气了。
她说话是难听,可她是绝对不会低头认错的。
她只是戳到他的痛处,将他艰难维持,将掉不掉的面具往下剥。
弗陵按照昨日的路线去见袁天师。
还没到他牢房门口就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扑了过来,双手禁锢着门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声音莫名竟挂着几分凄厉。
弗陵听得古怪,几步上前,却见对方眉心渐拧。
他压着声道:“不好了,他昨儿夜里忽然发了高烧,到现在也未退。”
弗陵却是啧了一声,无所谓的语气:“正常。”
“正......”
袁天师气得嘴巴直打颤,正想说些什么时,便见对方朝他抬了抬下巴。
“还愣着做什么?领我过去啊。”
袁天师不打算跟她计较太多,现在这情况,还是太子的病情比较重要。
见到太子时,人始终半晕半醒着。
弗陵装腔作势地把了下脉后,将手上的药丸给他服下。
“这是吃的什么?”
“太子陛下身娇肉贵的,入口的东西都必须严格把关,即便现在还在狱中。”
“你也别怪我罗里吧嗦,可太子要是有那么一点点损伤,我就是自砍双腿,都”
“在这种环境,身上带伤,得不到好的治疗,变成表症发出来,不是很正常。”
“能治吧?”
“随随便便一个大夫下一剂药就好了。”
“最近外头情况复杂,好想是有人通禀皇帝要调查监狱大牢,查得严了,即便太子病得厉害,但为了不闹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便没让人想办法送太医过来。”
“不过你怎么还敢在这个时间过来?”
“查得严吗?我不知道。”
毒?之前你怎么没说?”
“小袁啊。”
“你叫我什么?”
“这样显得亲切一些。”
“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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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呼吸割裂了腥臭阴沉且闷的空气,黑黢黢的地牢仿佛吸吮进来了一丝鲜活的空气。
一切都仿佛活过来了。
太子陛下在历经多月沉睡,缠绵病榻后,总算恢复了清醒的神智。
袁天师惊喜过甚,扑在床边过去看他。
“太子陛下,您醒了,您总算是醒过来了。”
看着已经脸色从灰败中恢复正常的人,袁天师多日紧张的心绪总算是能松一口气。
扑腾一声坐在床板前的脚踏上,呼哧呼哧地喘了好几口气。
是要将这些日子沉闷和逼窘一一赶走。
随后便哼哼唧唧开始邀功。
“……好在您总算是醒了,刚才情况凶险万分,实在是要吓死个人。”
太子陛下因为生了一段时间的病,脸颊瘦削了许多,原本该是俊朗无匹的脸庞,但比起往日雍容华贵的样子,倒显出几分倾颓。
他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低沉,道:“我病了多久?”
袁天师说:“断断续续,已经有两个多月。”
随后又肝肠寸断地说起自己这段时间是如何以身涉险,来这里照顾他。
对于救命恩人,太子陛下感激地道谢几声,随后正色道:“所以你就让我在这里躺了这么久?”
袁天师:“……”
怪我咯!
藏头缩尾,躲在这个地方,一开始是谁的主意?
能找到大夫,还要担保太子身份不被发现。
天知道自己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前行。
合着在太子眼底还被埋怨了?
即便没有明说,但就是那个意思。
太子身体还很难受,头重脚轻的,捏了捏眉心,想打起几分精神来。
袁天师察觉他要起来,急忙上前将人搀住。
“您现在身体还未痊愈,起来做什么?”
太子陛下笑说:“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再耽搁一刻,就会多一个人丧命。”
他毅然决然地说着,仿佛没有能够阻碍他前行的方向。
虽然暂时没能够从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牢出去,但他身上系着的东西太多了。
作为太子,他心系江山社稷,同时,还背负着无数人的托付。
“我好多了。”
袁天师担心他的身体,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动他,无奈只能从旁盯着,扶着他起身时候,指尖探过他蓬勃有力气的脉搏,感慨道:“看来她还是有点本事的。”
“是哪个大夫救治的我?”
“临江王妃。”
太子陛下一顿,绷紧的身子像一根随时都会射出去的弦。
“临江王妃,南姝?”
······
从地牢里出来后,夜色已经很深了。
长街上不见一个人影,便是连鬼魅都不屑于在此处走动。
弗陵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正要从地牢出去,不料想却被门外的拦路虎给叫下。
他似乎很是着急,就差捶胸顿足了。
“姑娘,咱不是说好了,半个时辰就出来。”
弗陵顿了一瞬,大抵也知道是自己拖延了时间,道:“是这样说好了,可我迷路了。”
罗鸷斜了一白眼过来:“迷路这样蹩脚的理由您也编得出来。”
“后来我进去里面找您,可您不在,去了哪里?”
弗陵挠了下头,讪讪地笑了下并不为自己行踪不定做解释。
罗鸷见她那一副好像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样子,更是心如死灰,索性将一切危险同她摊牌。
“您是不知道,李大人今天忽然过来了,现在就在门外,他应该是闻到了什么风声,就守株待兔呢。”
“忽然过来了?为什么?”弗陵疑心四起,目光饶有所思地落在罗鸷身上。
这个时候,本该与被褥罗鸷一脸无言以对的样子看她:“谁知道呢,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你这眼神看我做什么?”
弗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种时候,半夜三更,总不至于是回衙门上班来的。
若说听到了什么风声,如若不是里头那位传出来的便是外头这位散发去的。
好在不管是什么,这两种结局的始作俑者,都会对此事遮遮掩掩。
尤其是害怕私藏太子之事暴露,战战兢兢的李大人。
被邀相谈时候,弗陵大大方方讲了自己的身份。
激动又高兴的李大人很快地也将自己给纳入自家人的范畴之中。
在与弗陵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后,弗陵顺带将日后再来地牢探视的事情敲定了下来。
太子的病并没有全好。
若只是小病小灾,换做任何一个大夫都能治疗。
只不过,要悄无声息地让一个人生病,便难了许多。
她并不会要他的命,只不过是让对方不要那么快好起来而已,慢慢养伤,反正,他还年轻不是?
李大人甚至高高兴兴地派遣车马要送弗陵回府,可自己给推辞了。
回到花满楼,还得回去告知一个人事情进展。
哪知道这家伙竟然在花满楼里喝上了美酒,享受起来了难得的,没有任何烦心事打扰悠闲时光。
那坛子原先打算贿赂罗鸷的美酒已经大半下了她的肚。
“你倒是会享受。”
弗陵打量着眼前这个醉眼惺忪的眸子,心底越想越不甘心。
她一直以为这人肯定隐藏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
毕竟是那么关心李恪,甚至都可以付出性命的人。
怎么会在明知道自己是去打探太子线索这件事上,毫不关心?
她捋起袖口,指尖掐在她人中上,将人闹醒才彻底松手。
“睡得着吗你?”
她打着酒嗝起来看她:“回来了。”
像妻子等待夜归的丈夫等得发了疯,精神错乱,拽过弗陵的手直嗷嗷叫。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事情进展怎么样?见到袁天师有没有?见到太子有没有?”
弗陵嗤了一声,难以置信地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跟过去。”
原以为在自己离开之前,她乖巧到懂事的样子不过是作假。
不过今天出乎意料的懂事竟是躲在一旁吃酒享受。
“你不是没肯让我过去?”
弗陵点了点头,确实是自己不让她过去的,毕竟当时口不能言,行事冲动的家伙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然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摇摇头,眼眸闪过一丝光,诧异之际地看她:“不对,你能说话了?”
“嗯,现在才察觉,你到底是有多无知。”
“……”
李恪亦是一斜眼。
弗陵说:“我还以为......”
当时她发不出声,还以为李恪当时是真下了心思,要将淳于楹这个坏事的嘴巴彻底堵住。
看来不是,红颜知己于他而言,也挺重要的。
弗陵忍不住竟腹诽出了声。
李恪:“......”
她的腹诽声自然也是当着淳于楹的面说的。
以至于对方哼哼唧唧地说道:“你要是敢让我一辈子当哑巴,我做鬼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喝多了酒,便是连起身都是摇摇晃晃的,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了。
弗陵看那像是不倒翁一样的女人,忍俊不禁道:“就你现在这个醉醺醺的样子,也好意思不放过我?我就是现在将你卖给这花楼的老鸨,你也反抗不了。”
“你敢?”
似乎是弗陵的话触碰到她的哪根筋,她抖擞抖擞精神,叉着腰横过一眼。
“不敢。”弗陵微微笑道:“看在李恪的份上。”
不倒翁摇摇晃晃撞到自己跟前,眼巴巴地望着她。
“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
在外面说这些事,到底是怕隔墙有耳。
弗陵提她的手臂,要将她拽起来,可这醉酒的人力气竟出乎意料的大。
简直跟蛮牛、犟驴有得一拼。
“起来,回家。”
淳于楹身子乏累,双膝发软,别说站起来了,根本走不动路。
“那不是我家。”她踉跄一跤,跌坐在了地上。
她饱含着哭腔的声音道:“我的家在西北。”
弗陵沉声说:“我的家也在西北。”
淳于楹愁眉不展:“我回不去了。”
弗陵无所谓:“我也回不去了。”
淳于楹气急攻心:“我父母双亡。”
弗陵慢条斯理:“我连我父母的埋骨之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淳于楹咬牙切齿:“我背叛故国。”
弗陵一时语噎。
她不正也在走在这条路上。
淳于楹总算是长长地吐出胸口的郁闷。
“呵呵,这点你就比不上我了。”
弗陵无言以对。
李恪无语:“这种事,有什么好分出个所以然的?”
可惜女孩子的思绪奇奇怪怪,当你以为她们俩针尖对麦芒,互看对方的不顺眼,她们却又齐聚一堂,说不出的和谐。
譬如此刻。
弗陵是不愿意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只是着急回去。
“你不会走不了吧?”
淳于楹讪讪地笑着:“腿软,酒量太差。”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随后她又添了一句:“是太久没对瓶吹的缘故,以前我可是干倒过一营。”
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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