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旧账重提(第1/1页)官场先锋
袁厂长连忙：“市长！市长，电厂在厂区身还有水库的环境保护措施是得当有力的，先后四次获得市环保先进单位称号。水库周边违章建筑有其历史和地理因素，电厂负有一定责任我承认，但不能把板子都打到电厂身上，的确需要各个部门齐抓共管，实现综合治理。”
晟道：“权利和义务获取是双向的，你们在股份占有面要价应该与承担拆迁补偿程度成正比，股份比重高，补偿资金多反之如果承诺放弃股份，我可以代表市正府同意兜底拆迁补偿！”
袁厂长眼睛滴溜溜乱转，脑子急剧盘算这笔账是否划得来。
柳总强笑道：“市长，水库综合开发后还是离不开电厂大力支持，可以电厂与水库密不可分，就算不承担拆迁补偿，要求占取一定股份不算过分吧？”
“是的是的，”袁厂长终于想明白拆迁补偿不过是一时付出，股份才是长远利益，“市长，电厂同意负担一定比例拆迁补偿，但股份那块请市长多多照顾，那是电厂应有的权利，不可以放弃的。”
出乎意料，晟居然在占据上风的情况主动退让：
“既然你们坚持获取股份，着契约神，我尊重合同相关条款，但拆迁补偿面，电厂要做到最基的一点……”
到这里他停下来喝茶，等所有目光都聚焦自己身上时，不紧不慢道，“据初步统计违章建筑里的住户有相当部分人员就在电厂或水库工作，你们要负责这部分人员的拆迁动员和补偿，有一户不落实，股份问题别提！”
“这个……”
袁厂长和柳总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晟拿出这个杀招。
晟续道：“刚才我过，正府会拿出切实可行的安置措施，着就近、低成和无缝对接原则，让违章建筑群里的人得到合理分流，但并不是正府大包大揽所有工作，电厂要有解决问题的诚意，该掏钱的要掏钱，一分不能少，否则几百万罚单下来，你给不给？不给暂停生产！鄞峡不缺你们这点电！”
一棍接一棍抡下来，愈发凌厉，别袁厂长和柳总吃不消，就连陪同的蔡雨佳也明显感受到其中的杀气。
昨晚市直部门都听晟以掀桌子的气势，把耿大同打得头都抬不起来，原每次都磕磕绊绊的市长办公会，居然以大比分直接否决耿大同已签字的变更土地用途项目，首开常务副市长被当众打脸的记录。
再看今天晟的表现，蔡雨佳隐隐觉得即将举行的大换届对晟似乎产生微妙影响，晟急于强势弹压鄞峡境内抵挡力量以安定大后。
没等袁厂长接话，晟又：“昨晚有关部门翻出当年与电厂签合同的部手续，三家参加议标单位，另外两家明显就是托标嘛，完没有经营项目，事后很快注销营业执照，根据合同法规定，议标不符程序、有暗箱操作嫌疑的，正府有权中止合同重新议价！所以袁厂长、柳总，接下来要讨论的并非股份问题，而是电厂三十年经营权是否有效的问题！”
最后一句话尤如晴天霹雳，把两人打得晕头转向！
当年怎么拿到这份合同，袁厂长比谁都清楚，晟翻出旧账要中止经营权，法律面没问题，具体实施起来也会很快，毕竟市长发了话，把问题捅到明处，窦康那帮人再有能耐也架不住到法庭对质。
见电厂领导们呆若木鸡的样子，晟冷冷一笑，道：
“今天就谈到这儿，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后面跟蔡局长和郑县长对接，我希望拖的时间不要长，最迟今天傍晚要有明确法，否则明天上午准备接待环保局和审计局！”
罢起身大步离开会议室。
晟步伐又大又快，蔡雨佳和郑进连溜带跑到厂门口才追上。
“……市长，这三十年经营权……当真要查？”蔡雨佳毕竟多读过几年书，法律面略为了解，“就算当初合同取得有问题，经过这么多年已形成事实履约关系，也，也不是取消就取消吧？这岂不是把矛盾复杂化了？”
见蔡雨佳忧心忡忡的样子，晟笑而不语，三人拐上水库大堤，行走在松软的草坪上。
见四下无人，晟道：“水库综合开发是一场博弈，是商业谈判，谈判就得有底牌，光靠行政威信压不住人。电厂要谈合同法律效力，我就质疑合同取得有问题电厂要以**要挟跟正府耍流氓，我就拿环保罚单对付它！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得它有来无回！”
“万一，我是万一今天傍晚他们没动静咋办？”郑进问。
晟停下脚步严肃地：“你俩以为我的明天上午环保局和审计局进场是闹着玩的？停业整顿，彻底调查，非把电厂的账查个天翻地覆，弄清每年利润流到哪些人腰包，都必须查到实处！”
“噢”
蔡雨佳和郑进恍然大悟！
事实上这才是晟杀伤力最大的一张底牌！
以前资金往来没那么多讲究，汇就汇，几乎是肆无忌惮，细究起来免不了查出钱款流入与窦康、慕达等土派领导干部有关的账户。
因此与昨晚晟咄咄逼人攻势一样，他有掀桌子的底气，自然胜券在握。
晟等三人还没离开水库，窦康和慕达已得到消息，躲在办公室紧急商量对策。
“他娘的，当时不是好隔两年再销户吗，谁让他们着急注销？”慕达破口大骂。
窦康沉思道：“也不能怪他们，哪里想到多年后有人翻旧账……姓真想跟咱俩撕破脸干一场？”
“昨晚跟耿大同干了一架，他年纪不大火气倒不！”慕达冷笑道。
“靠山要倒台了，未免着急，关键咱们有把柄在他手里……”窦康沉忖道，“眼下两套案，一是跟他硬碰硬，让袁顶着，发动违章建筑住户们闹事一是主动认怂，躲过他这轮疯狗式乱咬。”
“就怕袁柳顶不住啊，姓的反应你见识过，没两下根接不住碴儿。”
“可是……即便退让，合同来路不正的把柄还捏在他手里，那是颗定时炸弹，铆不准什么时候嘭一声，把咱们都牵连进去！”
窦康想到这一点就头皮发麻。
总感觉晟象高明的屠夫，每一刀都割在关节处，又疼又麻却又无奈何。这家伙厉害之处就在于懂经济，懂账理，脑子灵活且与时俱进，老套官僚体系做派根对付不了他！
对于窦康的担忧，慕达深以为然。作为纪委书记，慕达知道银行账是永不湮灭的证据，普通账册十五年保存期，对公账户永久保存，所有流水都白纸黑字记得分明！
“我想修订一下第二套案，”慕达深思后，“谈不上主动认怂，先写个案表明三点意见，一是他们经营电厂并管理水库多年，有很深的感情，也积累丰富的经验，希望履行合同做完三十年二是愿意配合正府做好涉及电厂和水库拆迁户的思想工作，在妥善安置的基础上给予一定经济补偿三是水库综合开发后，电厂以股份转换管理权，参与大景区门票收入分成。暂时不提具体数额，也不写操作细节，慢慢磨，躲过姓的第一轮猛攻再。”
“合同的破绽还在啊……”
“马上设法转移当年参与者，销毁相关台账和资料，就算查到有问题，找不到证人有屁用？”慕达不愧老纪委，处理这种事不慌不乱，“我们几个与电厂发生过往来的存折、银行卡部销户，将来查起来来个矢口否认，反正不是人经办的业务，调银行监控也不怕。”
窦康颌首：“这面你在行，就按你的思路做，马上打电话给袁写案吧。顶过这阵，等大换届过后该退的都退了，看俩家伙还这么嚣张！”
慕达道：“是，不定后面风向要变。上周英江到省城逛了几天，听老战友新来的省委书记跟于道明不对付……”
“哦，怎么个不对付法？”窦康神一振，两眼发光问。
“具体也不上来，反正就是……以前肖挺从不过问经济工作，习惯当甩手掌柜，紧紧抓住人事权就足够沈高还没从运河省长角色走出来，事事都要指手划脚，甚至亲自参与大项目大工程论证和决策，不可避免与于道明发生冲突。”
“神仙打架鬼遭殃，沈高没奈何于道明，恐怕就要拿姓的出气了！”
“我想也是，嘿嘿嘿嘿……”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抢在傍晚下班之前，袁厂长亲自把案送到蔡雨佳手里，内容基涵盖慕达的指示神，一面表明想继续经营电厂的意愿，另一面同意承担涉及电厂和水库拆迁户的安置补偿义务。
言下之意很明确，我做出实质性退让，旧账你也别翻了，大家相安无事。
蔡雨佳与郑进会商后立即向晟汇报。
“就这么着吧，接下来跟他们谈补偿标准和范围，能敲多少是多少。”晟淡淡地。
“那么……合同不成立的事不予追究，环保罚单也算了？”蔡雨佳试探道。
晟笑笑：“雨佳，我知道你的心情。鲁迅过要痛打落水狗，可是更要提防落水狗反咬一口，正治从来都是妥协的艺术，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不能叫双赢，而是为了做实事应有的退让。”
蔡雨佳沉默良久，道：“明白了，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