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合纵盟约(第1/1页)官场先锋

    陈景荣伤感地摇摇头:“连续呆一年额外奖励三十万,兄弟我就冲着钱去的。”

    “多带些药品、清洁用品,不够打电话一声,托运过去……”晟体贴地关照了几句。

    陈皎道:“等景荣兄回来,京都不知什么情况了……老弟昨晚直奔白家大院,有什么想法?”

    晟反问道:“碧海省委有没有公开表态?”

    “仍在观望,双江也是如此吧?”

    “据了解截至今天中午,只有两个省份表示了支持态度。”

    “不表态不代表不支持,”陈皎一针见血道,“很多人担心引起反对者关注,继而成为纷争的牺牲品,所以不愿过早出头。”

    “也就是,拿巫石卫开刀效果非常好?”

    “几个当官的经济上没有把柄?清白如老弟,第二次双规不也躲起来避过风头么?问题可以渲染成大问题,没问题可以歪曲为有问题,那些套路大家再熟悉不过。”

    “正治斗争的残酷性就体现在这里,乡镇干部被打倒顶多不干了,到巫石卫这个级别基是家连同秘书加上下属部遭殃!不过纵然这样,陈常委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吧?”晟试探道。

    出乎意料,陈皎摆摆手道:“错了!通报中彻底打破刑不上大夫陋习,后面还悄悄加了一句建立健干部能上能下体制,我的诠释是,你行你就行,你不行就不行!在一场风暴当中,没人能独善其身,除非站队正确。”

    晟发了会儿愣,道:“树敌过多反遭其害,对手不会不懂拉一派打一派的策略吧?”

    “能拉的,上次新案之争早拉过去了,拉不过去的就视为对立面,属于打击对象。”

    “陈常委呢?”晟直截了当问。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应该讲出乎很多人意料……”陈皎停顿片刻似乎寻找合适的措辞,“论清廉,比巫石卫做得更好的纵使有也不多,据可靠渠道透露,他家里搜出的名烟名酒加起来价值不足十万,什么概念?一箱茅台就值多少钱?根就是自家用的嘛,你象他那种级别的领导,老部下、老朋友上门看望带两箱酒算什么事儿?以致于搜查人员都觉得寒碜,不好意思没收。”

    陈景荣闲闲插道:“京都街头大爷大妈没一个相信,出租车司机们更分析得头头是道,阴谋论什么的得有鼻子有眼。”

    “我明白陈兄的态度了,但这回跟单纯在理论层面探讨新案不同,反腐永远在路上,人家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你巫石卫贪污这点钱不该被立案调查,老百姓不答应,法律条清清楚楚写着受贿金额起点,凭什么正治局委员不遵照执行?于法于理不过去。”

    “老弟到点上了”,陈皎叹息道,“事情就棘手在这里,不管中纪委出面抓多少人,只要公布受贿金额、违规事实,老百姓都拍手叫好,才不管你这个派那个派!然而这里头有多少金额认定错误以名画为例,十年前送了幅范川的字顶多五千块,现在涨到二十万,按哪个金额计算?这当中形成多少冤案假案,老百姓又不知道其中的黑幕。”

    “所以争执到最后各省都会选择妥协,从法律层面支持查处巫石卫,这跟支持新案是两回事,倘若绑到一块儿反而不利。”

    “是啊,我也这么想……人家立于不败之地,怎么玩都不行,这招出得太损了!”

    堂屋里陷入沉寂。

    陈景荣见状起身到院里伺弄花草,把空间留给他俩。

    过了会儿,陈皎斟字酌句地:“白家在军能发挥多少影响力?”

    “如果加上樊家或许能一搏。”

    “樊家那边……老弟可以稍话?”

    “刚刚,我约樊红雨聊了会儿。”尽管见面非常隐秘,晟却知在京都根没有藏得住的秘密,各势力很快就会知道,不如主动承认。

    大家都是聪明人,事关身家性命的话题点到为止。陈皎又沉默,然后拍拍晟的肩:

    “你步步想在我前面!于家,不需要多啰嗦了吧?”

    “关键在于于、吴、宋几家合作到什么程度。”

    “对的……”

    陈皎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特意看看蹲在盆景前修剪枝叶的陈景荣,低声道:

    “于道明的事,我们将不遗余力支持。”

    晟心头一喜,却淡淡补充道:“还有我的伯乐姜源冲,几次三番努力进常委班子都没能如愿,眼看快到二线年龄,我也替他着急。”

    “姜源冲……”

    陈皎没什么,把名字记到手机记事里。

    趁这工夫,晟欣赏堂屋正中挂的山水立轴,其古意森森,笔法道然,明显有大家风范。

    “好画!”晟赞道。

    陈皎收起手机,与他并肩而立,道:“这幅画出自范川大师的手笔,是父亲五十岁生日那天送的,景荣兄见了非常喜爱,苦苦缠着父亲,没办法只得转赠,现在市场价也值几十万吧,景荣兄也算硬气,宁可把房子拿去抵债决不肯卖画。”

    “换我也舍不得卖,字画升值空间远比房产大得多。”

    “老弟也喜欢收藏?回头送只梅瓶给你,乾隆御藏,绝对正品,历代收藏名册都有记载。”

    “不不不,谢了,”晟哪敢收他的大礼,连忙推辞道,“只是偶尔观赏一二,收藏面一窍不通,家里最古的西不超过二十年,哈哈哈。”

    陈皎淡淡而笑,没什么,显然把送梅瓶的事儿放在心上。

    两人到院里和陈景荣聊了会儿盆景的话题,然后陈皎先告辞,五分钟后晟步行离开。

    站在胡同口,晟想找个出租车直接去于家大院。等了三五分钟,一辆暗灰色别克悄然停在他面前,车窗滑开,里面赫然露出宋仁槿的脸!

    “请上车。”

    晟微微一惊,急忙打开车门进去。

    司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专心开车宋仁槿独自坐在后排,穿着也很休闲。

    “宋部长也回来看望孩子?”晟问了句废话。

    在宋仁槿面前,晟始终存有愧疚。在所有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当中,樊红雨是唯一以有夫之妇身份与他偷情且生下私生子的,宋仁槿这顶绿帽子戴得严严实实。

    尽管宋仁槿也许并不在乎。

    其他如徐璃、姜姝仅仅偷情而已,没有私生子鱼婷办理离婚手续退役后才生下爱妮娅索性就是单身女人身份。

    因此与宋仁槿话,晟总陪着心。

    宋仁槿慢斯条理摘下变色镜,道:“该回来的、不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大家都很担心啊。”

    “中午我跟红雨聊了会儿。”晟心虚地。

    “大概她透露了我爷爷深度昏迷的事吧?”

    “这个……在京都不算秘密。”

    宋仁槿点头默认,然后道:“墙倒众人推,宋家大概要重蹈邱家的复辙了。”

    “邱家身有问题,自己打败了自己,”晟道,“如果每个家族仅仅依赖老爷子那棵大树,下场会很糟糕。”

    “是啊,原先我们都以嘲弄的目光看邱家,如今已深切体会到树倒猢逊散的危机……坦率吧,巫石卫出事后樊家没主动跟我们宋家联系过,今天中午你跟红雨谈话的事我也不知情,这些迹象意味着什么?老爷子还没断气,宋家已被边缘化了,第一刀来自所谓的亲家!”

    到“所谓”二字,宋仁槿嘴角露出嘲弄之色。

    晟微微色变,瞅了瞅前面的司机。

    “别管他,他只管开车,啥也听不见。”宋仁槿道。

    晟这才:“大背景下夫妻情谊服从于家族利益,宋部长别责怪红雨,可能她也身不由己。”

    “没,我从没责怪过,也没资格责怪,关于我和她的情况,市长应该略有了解,”宋仁槿头倚在靠背上疲倦地,“夫妻是同林生,大难当头各自飞,很正常的事儿……”

    晟没吱声。

    宋仁槿甘冒风险在陈景荣家附近守自己,不会只发发牢骚,肯定有更重要的话要面谈。

    关于人家的夫妻感情,不宜得太多,言多必失,哪怕宋仁槿已经知道,晟都不想主动暴露自己是臻臻亲生父亲身份的事实。

    车子以慢速在大街上行驶,司机两眼直视前,嘴里不紧不慢嚼着口香糖,满腮浓密的胡子一翘一翘,根不在意两人谈论的内容。

    宋仁槿终于到正题:“关于巫石卫事件,你们想如何应对?”

    “你们”得含糊而有技巧,包括于家、白家甚至樊家,还有刚刚接触的陈皎以及代表的陈常委。

    “保持安定团结正治局面是每个有良知的体制中人的义务。”晟回答得同样含糊。

    “需要宋家做什么?”宋仁槿问得直截了当,其中的含意是宋家能从中得到什么。

    “目前……”晟犹豫了。

    目前而言政坛因为各种原因尚未动作,白杰冲暗中策划的行动必须保密,暂时还没什么需要做的。

    “我正打算去于家大院,具体事宜要等……”

    晟只了一半,宋仁槿立即明白:

    “那我等市长的消息,总之请放心,不管老爷子在与不在,宋家绝对不会在大是大非面前袖手旁观!”

    到这个程度,晟不能不表态,同时做进一步试探。

    “宋部长,后面的路会很艰难,据我所知不少人采取中立态度,或装作与世无争,谁也没把握笑到最后。”

    “这一点我们有心理准备,”宋仁槿锵铿有力道,“这么吧,今后我们将紧紧跟随于家步伐,决不后退半步!”

    晟愣了足足半分钟,头一回主动伸手与宋仁槿握了数秒钟,道:“我记住你的话!”

    车子将晟送至离于家大院两条街外的拐角,再次握手后宋仁槿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