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夜半陈情(第1/1页)官场先锋

    晟被徐璃得一愣,一时间竟无话可。

    徐璃继续道:“都榆洛领导班子不团结,试问基层哪个班子亲密无间过?你在黄海、江业、顺坝时团结吗,还不是我斗你,你斗我?经济工作搞不上去原因非常复杂,若同意调整班子,岂不坐实组织部干部管理工作不到位?这个锅我不背,建议你也别背!”

    听到这里晟豁然开朗!

    徐璃是真正站在组织部长角度考虑问题,而自己还没转换思路,在替许玉贤、罗世宽分忧!

    “我明白了,多谢指点。”他真诚地。

    她倒不经意这个,强调道:“明晚。”然后才挂掉电话。

    熄灯后晟独自坐在床头冥想了很久,正准备钻进被窝,突然有人敲门!此时已凌晨一点多钟,晟不由警觉地喝道:

    “谁?”

    顺手拿起手机按下“11”,随时准备拨出。

    外面传来沙哑嘶破的声音:“部长,我叫……我有情况要反映……”

    “等等,”晟打电话叫醒居思危,“出来看下我门口是谁,核实身份后再。”

    隔了会儿居思危在外面敲门:“问清楚了,部长,请开门。”

    开门后却居思危身边站了位干瘪枯瘦削的老头,气色不太好但目光炯炯有神,自我介绍道:

    “部长,我叫郁进军,前榆洛县县长,目前挂了个市政协社会法制委员会副主任头衔,其实一直闷在家里。”

    “请坐。”

    许玉贤到银山后对榆洛县领导班子大换血,县委书记、县长、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宣传部长、组织部长等关键岗位领导部调离,与连锅端没什么区别。因为戴着“不团结”、“内耗严重”的大帽子,这些领导新岗位都不怎样,基在许玉贤手里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听新上任的组织部长来调研,我想反映重要情况,”郁进军迫不及待,“是关于现任领导班子争权夺利、肆无忌惮瓜分金矿收入的问题!”

    这顶帽子扣得很大!

    晟不动声色道:“有没有证据?能不能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没证据我怎么敢深更半夜敲部长的门?不过那伙人很明,很多西从纸面上根看不出,是那种心领神会、互有默契的勾结,即使抓住把柄也不能指控他们职务犯罪,真的,现在的领导干部手段来高明,我老郁望尘莫及呀。”

    “比如……”晟提示道。

    “就拿治理环境来,加大治污投入,改善金矿周边村庄生活条件,多高尚的理由!可是哪些人来治污呢?治污公司是有准入门槛的,须得环保部门验收合格颁发许可证。新班子上台后正府发了多少张许可证?嘿嘿,只有两张,其它家据都不符合条件。具体有哪些条件?环保部门也不清,总之你不合格就不合格,合格也不合格。”

    “通过的两家有何背景?”

    “表面上没有任何官背景,实际上榆洛县环保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一家的后台老板是鲁路,另一家是周祥,这叫你一张,我一张,不欺公平。”

    晟知道退二线的老干部通常牢骚满腹,充满对现实的不满和现任领导的仇视,往往道听途,夸大其辞,不可不信,但也不可信。

    “治污是这个情况,那么村庄搬迁和扶持企业也有猫腻了?”晟问。

    “受污染村庄搬迁,搬到哪儿住?傅町在郊区盖了二十多幢安置房,没有招标,由正府指定号称榆洛实力最雄厚的房产商扶持企业更是空手套白狼,随便从外地拉几家企业盖厂房、修围墙,设备都没到位就开始享受财政补贴……”

    “这些情况您向市委反映过吗?”

    “多次反映,市纪委、市组织部、市正府,我甚至通过朋友直接把信送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没用!”

    晟温和地问:“为什么没用?实际情况有出入?”

    “我过他们手段高明,做事巧妙,起码从表面上合乎程序经得起调查。”

    “比如您提到安置房没有招标,也合乎程序?”

    “正府采取的议标式,把那家房产商叫过来,然后纪委、财政局、审计局什么的坐一块儿,叫房产商报价,再象征性砍掉一点,所谓议标就完成了,”郁进军愤愤道,“上级下来调查还不能他们做得不对,因为安置房管理条例里有一句原则上采取招标式,就是也可以议标。他们巧妙钻了政策的空子,打的是擦边球!”

    晟长长沉思,道:“您反映的问题很重要,明天我会通过有关渠道进行核实。不过我奇怪的是,您完可以通过官、公开式反映,为什么选择半夜敲门?”

    郁进军坦率地:“我怕有人打击报复,事实上之前在市里举报后,已经收到恐吓电话,叫我不要乱咬,否则有办法让你永远张不了嘴。这会儿来,我儿子在外面车里守着,防止万一。”

    晟看看表没继续追问,着重表示感谢后让居思危将他送到招待所门外车上。

    早上七点,两人打着呵欠参加碰头会。晟介绍了昨晚郁进军举报领导班子的具体情况,毛顺峰摇摇头:

    “他的问题市里早就派联合调查组调查过,结论是查无实据。很多情况吧有时没法鉴定,比如那家房产商跟傅町非亲非故,尽管都是地人但从未有过交集,唯一瑕疵就是安置房采取了议标而非招标,能轻易定性吗?”

    李婉珑接着:“上次我也是联合调查组成员,负责走访享受财政补贴的二十七家企业,印象中从雷有健工作过的县区跟来的企业只有六七家吧,人家的确冲着榆洛县的优惠政策和财政补贴,但是否存在利益输送或官商勾结,这面没有确凿。当时雷有健接受调查时过,就算外地企业是自己的老朋友,也得符合条件才行,政策杠杆面向社会公开的,达到条件都可以申请,不存在排它性,调查组最终认可他的解释。”

    晟点头道:“这么做是对的,对待基层领导干部不能动辄上纲上线,要允许政策范围内的灵活性,什么事都拿框框条条来限制就没法工作了,这一点我有切身体会。今天依然分三个组行动,嗯,思危和毛科长到县组织部、纪委调阅举报登记簿,筛选五位老干部出来,往往啊这些老地干部手里有料,掌握的情况比郁进军还多,我亲自跟他们谈毛科长组负责调查房产商那条线,主要摸清楚与傅町到底有没有关系李科长到环保局看看,问清楚准入制度和许可证怎么回事儿。”

    居思危等人立即分头行动。

    上午谈话时晟接到晏雨容的电话,皱眉想了会儿,歉意地请老干部等会儿,出门来到空旷无人处才接通。

    “你好久没来了,安屋不再安吗?”晏雨容问。

    “经常去就不安了……”

    “我……下个月结婚……”她突然急冲冲,仿佛担心晚一秒钟就丧失勇气。

    晟开心地笑了:“好啊,明你真正从三井庵走出来了,值得祝贺!猜猜我送什么礼物?”

    她出乎意料道:“不行,我不能接受那两套房子。我跟男朋友商量好了,凑点钱首付买个套,将来慢慢还按揭贷款。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收入来高,我相信凭借两个人的努力很快会把贷款还清。”

    这一点晟颇为理解。

    站在男朋友角度,一个女孩子独居那么大套的房子终究有些可疑,搬出房子等于彻底告别过去,两人再也没了心结。

    现在晟最值得欣慰的是与晏雨容相处的那段时光,始终把持住自己未曾逾,保留了她清清白白的女儿身,得已融入幸福甜蜜的婚姻生活。

    “没问题,那我做凶恶的房,把你这个房客赶出家门了,”晟笑道,“至于按揭贷款,我建议暂时别借,差多少钱找牧雨秋借,分期偿还即可。他是大老板腰缠万贯,肯定会借给你,不信咱们打赌。”

    “不要了,我……我们还是借按揭吧……”晏雨容深知牧雨秋对晟俯首贴耳,借钱不会因为很有钱,而是冲晟的面子。

    晟故作不悦道:“把房子都退给我了,还不肯帮忙?以后做不做朋友?”

    “我们当然还是朋友,永远的……好朋友!”晏雨容幽幽。

    “那就这样,今天就找牧雨秋借款,分个三十年吧,反正来日长对不对?”晟笑道,“婚礼想必会很热闹,我嘛就不参加了,到时委托牧雨秋送份礼物聊表心意。”

    企业普通女员工的婚礼,晟露面的确很不妥当,晏雨容事先就考虑到了。

    “我知道,我原也没奢望你参加,只是想提前告诉你一声,同时表示最……最诚挚的感谢,谢谢你,真的……”

    着着她轻轻啜泣起来,晟默然听了会儿,轻轻挂断电话。

    转身回会议室,刚到门口手机又响了,接通后传来樊红雨紧张匆忙的声音:

    “在哪儿?有急事找你,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