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出此下策(第1/1页)官场先锋

    黄海湖滨花园别墅。

    明亮气派的落地玻璃墙前,刘桂正阴沉着脸接电话,半晌答道:

    “冬哥,不是我妇人之仁,他俩毕竟跟在后面那么长时间,也替我赚了不少钱,落难之际跑过来投靠,能不收留吗?打发他俩溜,能溜得出去?从高速到车站到码头,到处都是警察的眼线,万一被抓住更糟!把他俩藏到我眼皮底下,好吃好喝供着,躲个半年一年都没问题,等风声过去再打发他俩远走高飞行不行?”

    对不知了些什么,刘桂气炸了,大声嚷道:“别了冬哥,那种事我刘桂绝对做不出来!”

    完狠狠将手机摔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客厅角落沙发蜷缩着仓惶逃亡的邱老板和江老板,两人不安地相互使眼色,良久,邱老板心翼翼问:

    “怎么了,哥?”

    刘桂快步走到酒柜前倒了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道:“有人要我杀你俩灭口!”

    “啊!”

    邱老板和江老板同时弹起身,一个准备往外冲,一个到处找称手的家伙。

    刘桂见两人紧张的模样,不禁叹道:“你们跟我七年了吧,还不知道我刘桂的脾气?一直以来,我何尝亏待过跟在后面的弟兄?倘若想灭口,何必冒险把你俩带到我情人住的别墅?早在那晚趁天黑几锤下去就完事了!”

    江老板听得心惊,猛拍马屁:“哥待咱们真没的,真正是黄海人人竖大拇指的大哥风范,所以大伙儿才把身家性命都交给哥。”

    “是啊是啊,要是哥撒手不管,我俩只有死路一条。”邱老板。

    刘桂又倒了杯酒仰头喝掉,瞪着窗外足有五六分钟,缓缓道:“外面风紧,警察象疯狗似的到处盘查,道上也有人想把你们弄出来,所以……大家都得心,一有情况及时转移,”他再倒第三杯酒,“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俩一根毫毛!”

    “谢谢哥!”

    邱江两人感激得热泪盈眶。

    “你们安心歇着,没事看看电视,上上,事情总会过去的。”

    刘桂完出了客厅来到前院,情人娇娇呶着嘴凑上前,嘀咕道:

    “啥时把他们打发走?两个臭男人成天窝这儿,总觉得不自在。”

    “啪”,刘桂劈手就是一记耳光,指着她骂道:

    “不自在给老子滚!”

    娇娇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捂着脸哭着跑回房间。刘桂招招手,两名保镖悄无声息从暗处围过来。

    “这两天盯紧点儿,既要防止他俩偷偷溜走,又要监视附近有无异常,稍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把他俩藏到地下室,等我过去处理。”

    “是,哥!”

    与此同时,陈建冬也摔掉手机,愤怒地骂道:“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关键时候掉链子!”

    背后,意大利进口真皮沙发上半倚半躺着肖伟诚,懒洋洋道:

    “他不肯灭口?”

    陈建冬将身侧落地台灯踢得粉碎,怒道:“他他绝对做不出来!,我操他娘的!”

    肖伟诚挺直腰,正色道:“不肯也不行!晟那子在常委会上死咬不放,要是这边连主犯都交不出,找谁情都不好使。”

    “我们,必须,交,两具尸体!”陈建冬咬牙切齿道。

    两人默然相对,隔了几十秒肖伟诚道:

    “人有可能藏在哪儿?”

    陈建冬如数家珍:“据我所知他在城区有五处房产,其中两套别墅,一套住的是情人娇娇,在河滨花园区一套包养的女大生,叫什么名字忘了,在龙湖别墅区,三处房产有两处在闹市区,不太可能藏人,还有一套专门用于收藏名酒名画,也不可能……”

    “重点就是河滨花园别墅和龙湖别墅区?”肖伟诚目光闪动。

    陈建冬缓缓点了点头,肖伟诚立即起身出去,走到门口陈建冬盯在后面关照道:

    “下手利索点!”

    “明白!”

    当天傍晚,常委副县长刘华比平时提前半时下班,出了县正府侧门步行十多分钟,然后戴上墨镜,挥手招了辆出租车。

    “郊宾馆。”

    他嘶哑着嗓子,此后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来到位于县城面城乡结合部的郊宾馆,这里绿草茵茵,树木蔚然,是休闲养心的好地。不过刘华显然无心欣赏美景,急匆匆穿过草坪,来到宾馆前台。早有服务员恭候已久,也不多,径直带着他乘电梯到顶层,踏着松软的地毯来到最尽头房间前,轻轻敲了两下,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请进。”

    刘华默不作声进去,随手关门,定定看着眼前坐的两个人:

    陈冒俊、肖治雄!

    深叹口气,罢了,该来的总要来,是祸躲不过!

    刘华艰难地挪动身子,一步步捱到两人对面坐下,象犯人面对法官似的。

    陈冒俊使个眼色,肖治雄会意,道:

    “老刘,下午刚接到纪委内部消息,专案组那个该死的大数据分析系统已查到你儿子头上了。”

    刘华身体一震,喃喃道:“这孩子,做事为什么不心点呢?”

    “今年两家公司中的二十多个标段,资金都来源于桂实际控制账户,有两笔五十多万,就是从桂自己银行卡汇出,唉,你桂平时蛮仔细,怎么如此糊涂?这不是告诉人家自己就是两家公司实际控制人吗?”

    陈冒俊语气低沉:“还有,交通局、工程指挥部都有人招供了,指认你在招投标期间打招呼,并直接指定工程审计的事务所。”

    刘华叹道:“墙倒众人推,很正常。”

    肖治雄也叹息:“其实伟诚、建冬平时跟桂都有些来往,随着调查不断深入,终究会暴露的。不过只要果断采取措施,把一些线索掐断,即使专案组和纪委有疑问也查不下去!老刘,明白我的意思?”

    刘华不吱声,大口大口抽烟,烟雾缭绕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肖治雄续道:“连天家女儿在英国读研,后年才回来,我们仨家儿子都是做生意的,可谓同一条线上的蚱蜢,出了事谁都跑不了,所以我和冒俊反复商量,并征求连天意见,决定力保桂!”

    “怎么保?”刘华问,意识到双开始摊牌了。

    “今夜就走!”肖治雄右手一劈,断然道,“别在乎房子车子那些零碎,家里的西有我和冒俊看着,谁也不敢动!建冬派人护送他南下,暗里不行就硬闯!从碧海坐飞机去英国,有连天女儿在那边接应,无后顾之忧。”

    刘华不由色变,脱口道:“形势已恶化到需要硬闯的程度?”

    “你还不知道?为防止桂两个手下潜逃,公安局已境封锁,逢车必查,”肖治雄摇头叹气,“来建冬打电话给桂,暗示把两个手下推出去当替罪羊,桂硬要护着,这一来警反而盯上桂,唉……”

    刘华脸色变幻莫测,好一会儿才问:“若保护桂硬闯,有几成把握?”

    肖治雄坦率地:“七八成吧,枪弹不长眼睛,我不敢百分之百打包票。”

    “好,我这就打电话!”

    刘华掏出手机,陈冒俊和肖治雄同时道:

    “慢!”

    刘华明白,儿子的事虽已妥,他们更重要的话还在后面,遂沉住气问:“怎么了?”

    肖治雄苦笑:“老刘,你是聪明人,事情到这个份上按理不需要我们多什么,当断则断。”

    “如何断法?”刘华还心怀侥幸地装糊涂。

    陈冒俊话了:“老刘,凭心而论,这些年我待你怎样?”

    “亲如兄弟。”

    “你和治雄都是在副局长的位置上认识我,然后一步步升迁进入常委班子,我自认能力有限,无法助你俩更上层楼,不过十多年来我们仨家在生意场斩获不,足以……过两辈子没问题吧?”

    “嗯……”刘华闷头抽烟。

    “在常委班子里,我们几个加上宫升联手作战,县委书记、县长都得让三分,虽只是处级干部,在黄海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起码韩子、晟出现前装威作福了好几年,也是事实吧?”

    “嗯……”

    “眼下兵临城下,局势已危险到极点,若不壮士断腕将军覆没,”陈冒俊深深吸了口气,“老刘,你们父子最早暴露,且证据确凿断无幸免之理,我们只能保一个,实在抱歉,老刘!”

    刘华手指颤抖得夹不住香烟,烟头滑落到地毯上,悲怆地:“你们……真逼我死?”

    肖治雄富有感情地:“舍身成仁,能为我们争取时间和空间,没准几年后桂能正大光明回黄海,否则大家一起下锅,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请理解我和冒俊啊,老刘,若非形势差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我们绝对不会出此下策!”

    刘华颓然仰到沙发,瞬间象衰老了二十岁,哪有半分常委副县长的风度,良久声音嘶哑地:

    “怎么死?”

    肖治雄戴上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个白塑料袋,里面有颗淡绿色胶囊。他捏着袋角一声不吭递过去,刘华惨笑,取出胶囊紧紧握在掌心,仿佛它有千钧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