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秉烛夜谈(第1/1页)官场先锋
赵尧尧定的地点在望海区侧巷子里，一家门面不大、古色古香，有酒香不怕巷子深气质的茶楼，里面却很深，晟在服务员指引下曲曲折折不知转了多少个弯才来到一个包厢里，没有灯，桌上燃着牛油蜡烛，的空间弥漫着朦胧写意的气息。赵尧尧双手托腮，呆呆望着烛光出神。
“帮你订了鱼香肉丝套餐，”她，“这家茶楼的龙井茶不错。”
晟问：“你吃什么？”
她摇摇头，语气中有几分无奈：“我晚上不吃西，保持体形是很辛苦的……要不我陪你吃一点吧。”
这一刻她才象有真情实感、可爱而稚嫩的邻家女孩。
吃饭的时候，她问了些材料需要的细节。宣传部并没有考虑把他树为典型大张旗鼓宣传，而是在一篇探讨大生村官在人材培养定位的理论章中，以晟作为例子，阐述村官经历的重要性，因此要了解他在塘村工作生活的情况。
等他差不多吃完，赵尧尧也收起笔记，道：“暂时就这些，后面有不明白的打你电话。”
“随时欢迎。”
他漱了漱口，又喝了龙井茶，正待称赞“好茶”，不料她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差点呛着。
“你跟容有两年之约？”
晟苦笑：“你们……真是无话不谈啊，连这个都。”
“快到两年了吧？”
“这件事来话长……”
“你慢慢，今晚时间很长。”烛光下她的脸庞被映得红扑扑，别有一种妩媚的风情。
大四上期，晟和周容就为毕业后的去向发愁。周容父亲周军威是碧江省财政厅常务副厅长，位高权重。他也见过晟，虽没明确表态，言语间也有赞许之意，并隐隐暗示如果晟到碧江省发展，以后升到处级没问题。
“不是很好吗？为何放弃？”赵尧尧问。
晟笑了笑：“要是我真那样，就不是周容喜欢的晟，而且我觉得把自己的前程跟某个人捆在一起并非好事……”
当时家还面临更烦恼的选择华研究生毕业了，由于考博、考公务员均告失败，又不愿到企业，只能靠父母想办法。池宗是营级干部退伍，按惯例到地工作不挂实职，只享受正科待遇，他的一班战友虽然都热心帮忙，但官场自有官场的生态，科级干部活动的天花板顶多到厅级，再高就够不着了。因此奔波辗转了大半年，最终战友们的答复是两个儿子只能保一个，另一个过几年再想办法。
池宗只能做晟的思想工作，一来他的传统思想认为长子为大，这种机会当然先给华，二来女朋友任树红通过公务员考试去了团委，任家坚持等华的工作确定下来才结婚。
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有肖兰轻声嘀咕了一句“研究生总比科好找工作”。没人理她，家的事都是池宗了算，结果华在战友们的推动下，通过内部考试以事业编制进入药监局执法大队
这一来事情麻烦了。来晟工作顺利的话，周容可以央求父亲动用关系留下，但同时安排两个人工作，周军威毕竟在外省鞭长莫及，无奈之下周容不得不按父亲的意思回了碧江省会碧江市。可以想象，在做出选择期间两人无数次吵架、冷战、流泪……
眼看工作迟迟没有落实，晟内心也无比焦急，当时正好有十个县市到大招大生村官，一半是赌气，一半是心慌，遂一咬牙报了名，然后简单地通过笔试报名的大生并不多，基上报名就能录用，最后分到黄海县塘村。
毕业分离在即，两人认真进行了一次长谈，最终达成两年之约：两年内晟能回省城工作，周容就设法从碧江省过来如果回不了省城，晟有两个选择，一是到碧江省工作，一切由周军威安排，一是果断分手。
听到这里赵尧尧若有所思：“难怪容对两年之约看得很重……眼下只剩五个月，有办法回省城？”
晟叹息道：“我相信奇迹，但奇迹不会总降临到我身上。”
“不能回，你怎么选择？”
“要是考虑去碧江省，当初就答应容了，何必绕一大圈？”
“嗯。”
这时烛光跳动，赵尧尧拿牙签轻轻拨动烛芯，俏丽的脸庞，纤长的手指，动人的眼眸，烛光下脸上淡淡的带着光晕的茸毛，晟脑海里不觉闪出诗句：
明朝斗草多应喜，翦得灯花自扫眉。
赵尧尧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睑，一时间脸颊竟有些发烫。包厢里寂然无声，偶尔灯花发出“卟卟卟”的声音。
见气氛尴尬，晟笑道：“你一口气问我那么多，轮到我提问了，不准不回答。第一个问题，有没有男朋友？”
她毫不犹豫摇摇头。
“为什么到黄海工作？想回省城吗？”
她右手转动杯子，好一会儿才：“难，要看机遇。”
深深吸了口气，晟：“可能你会不高兴，但我必须要提，关于我爸……”
“我真的生气了！”
她虽这么，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岔开话题道，“我有个大同也在碧江工作，前两天告诉我一件事……”
晟心一跳：“什么？”
“她容最近很忙。”
“她在化局物事业处，又不参与化稽查，忙什么？”
赵尧尧没吱声，轻轻喝了口茶，道：“这周你俩有没有联系？”
这一问晟才想起来，从周一开始因为韩书记突然袭击，之后几天一面心乱如麻，不时与朱正阳商量对策应对黄有国的报复，另一面紧张地思考振峰紫菜厂的改制案，倒忘了与周容联系。
不过奇怪的是周容也没有主动发短信，或在上打招呼，电话更不用提。
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晟感到无由来的心慌。
虽然他不敢奢望奇迹发生，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在两年之约期限前调回省城，和周容相聚、结婚、生子，两人甜甜蜜蜜长相厮守。
“给她打电话吧，提拔副镇长也是大事。”赵尧尧。
接下来又闲聊了些当年大生活，主要是晟，赵尧尧听，不知不觉将近十二点钟。两人都意识到太晚对不是恋爱关系的两个单身男女来，聊到这个时间点似乎有点暧昧，急忙起身离开。
这时灯花跳跃，加之两人离座带起了一股风，蜡烛连闪数下居然熄掉了，包厢里漆黑一片。
晟没想到用手机荧光照明，奇怪的是赵尧尧同样如此，黑暗两人的手自自然然拉到一起，摸索着过去开门。
她的手滑腻细巧，而且软得出奇，仿佛能够无休止用力握到更紧，这瞬间晟突然明白什么叫柔若无骨。她没有抗拒，任由他紧紧握着，甚至还微微朝他身体靠了靠。
打开门，远处拐角有服务员快步迎过来，几乎是同时她微微一挣，手象鱼儿似的从他手掌滑出去。
送她回区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话，既不知什么才好，又怕破坏难得的默契。一直抵达她住的那幢楼楼道前，她低低“再见”，然后飞快地进去。
晟出神地望着她的背景，突然觉得她的腰似乎比周容的细一点。
罪过，罪过！
晟轻轻自刮一个耳光，暗骂自己不是西。
傍晚来的时候晟在区不远处快捷酒店订了房间，步行过去大概十多分钟。他边走边想赵尧尧突然提醒周容忙的原因，莫非在暗示什么？联想到她连两年之约都知道，感觉她俩交流的内容比自己猜想的还要深入。
出了区，穿过马路到对面巷子，再走几分钟就能看到快捷酒店前的霓虹灯。突地右侧巷子里蹿出三条黑影，正好将他包围在中间。
为首汉子声音嘶哑：“镇长泡妞真有两手，让咱哥几个吹了四个多时冷风。”
他们在暗中监视赵尧尧！
晟镇定地：“你们想干什么？附近就有11警车。”
左侧汉子不屑一顾：“少来了，这里可不是三滩镇！”
右侧汉子狞笑：“到这里死也是白死！”
“少废话！”为首汉子手一挥，“有人托我稍句话，让你以后不准跟赵姐来往，否则，嘿嘿嘿，后果很可怕。”
“可怕到什么程度？”晟反问。
为首汉子听出他话音中奚落，也不动怒，道：“咱哥几个肯定要拿出点真领，不然岂不让镇长瞧？”
“对，”左侧汉子呼应道，“人家叫在脸上划两道，我觉得还是划三道好，咱们不是三个人嘛，一人一刀。”
听到这里晟已猜到他们不是吓唬人，而是要动真格，十分懊恼没将严华杰的手机号设为紧急联系人，这会儿拨号都来不及。
为首汉子正对着晟，见他右手伸向口袋欲拿手机，当即亮出匕首大踏步上前。晟下意识往后退，不料正好中了他们的道儿。
他们三人长期配合打架斗殴，实战经验丰富异常，刚才由为首汉子亮匕首吸引对注意，真正动手的却是右侧汉子！
只见人影一闪，右侧汉子悄无声息冲过去，狠狠一脚踹在晟腰间，晟猝不及防，跄踉倒地，紧接着为首汉子一脚踩在他脸颊上，冷冷道：
“镇长，三刀是划在左脸还是右脸？或者左二右一，还是左一右二？”
晟一咬牙抱着他的脚奋力一扭，那厮腿脚上真有些功夫，如铁柱般撼然不动，目光一冷，挥动匕首直刺向晟！
完了！晟暗叹一声。
谁知匕首到了半路却被一只手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