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还有谁(第1/1页)长宁帝军
吐蕃国公主月珠明台派回去的人带着吐蕃皇帝的亲笔信返回,随同回来的还有几位吐蕃国朝中重臣,包括另一位勒勤匈撒明台,此时此刻就在谈九州的中军大帐外边等着接见,已经等了足足半日,大帐里的人似乎根就没打算见他们。
匈撒明台很生气,三十万大军就这样被人击败,如今居然到了委曲求的地步,吐蕃在西域征战多年,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他却没有去想,这不是委曲求,只能是自作自受。
他只是觉得自己万万不能丢了脸面,若真的答应了谈九州的要求,吐蕃在西域诸国之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民无民志,国无国威。
大帐中,谈九州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倔强坚强少女,她是公主,可公主也是女孩,她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勇气,让谈九州刮目相看。
“外面是我吐蕃的使者,在等着大将军请他们进来,既然是议和,总得要谈。”
月珠明台直视着谈九州的眼睛,丝毫也不退缩。
“公主殿下,我不想再提醒你一次。”
谈九州看着月珠明台语气平淡的道:“你已经是个宁人了。”
月珠明台摇头:“尚未完婚,我是吐蕃人。”
“那么,我就的直接些。”
谈九州道:“这不是议和,如果非要用到和这个字,也只能是求和。”
月珠明台脸色一变:“宁人就是这样欺人太甚的?”
“在你们自己身上找原因。”
谈九州道:“我的身份,不能让我出活该两个字。”
可他还是了。
“国师对我,大宁是礼仪之邦。”
“他的没错,公主即将见到的大宁就是那样。”
谈九州摆了摆手:“送公主殿下起行,莫要误了下个月初六的吉日。”
月珠明台脸色逐渐发白:“那是二十万人命!”
“不是宁人的如果我打输了,公主会在乎二十万宁人的命吗?输了就是输了,不能太矫情,我是一个军人一个武夫,不喜欢跟人讲道理,如果大宁是靠讲道理就让四臣服,那是普天之幸,奈何绝大部分人总是要打怕了他才会知道自己错了,错了再一句对不起,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大宁没关系。”
谈九州道:“对不起,大宁从来都不会没关系。”
“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把那二十万已经没有力气再战的士兵赶尽杀绝?这公平吗?”
“原来公主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谈九州抬起手揉了揉眉角:“输了之后问公平不公平,殿下,你觉得你理直气壮问出这句话是不是很幼稚?和你这个年纪的人聊这些是很无趣的一件事,地位并没有给你同等高度的眼界,若你想乞求就做出乞求的样子,若你想强硬就不要奢求原谅,出门之后车队已经在等着,有锐之师护送公主殿下去长安,长安城的百姓会在大街两侧欢迎你的到来,别让自己把最后的尊严都丢了。”
外面有谈九州的亲兵进来站在公主两侧,其中一人微微俯身:“公主殿下,请陆王和世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月珠明台深吸一口气:“若我不去呢?”
谈九州:“殿下会去的。”
“我偏不去!”
“唔。”
谈九州看了看外边:“把外面的人绑了,放一个回去告诉吐蕃王,大宁给出条件从来都不会给第二次机会,让他召集吐蕃国之兵准备开战,传闻金帐王庭里有一株用金银制作高达三米的火树银花,陛下想看看,我会去取。”
月珠明台脸色来白:“就不能慈悲?”
“慈悲是菩萨该做的事。”
谈九州站起来:“我只负责把需要被原谅的人送到菩萨哪里去,菩萨,可是住在西天?”
两个亲兵伸手,月珠明台一转身:“我自己走。”
走到门口回头:“我要带自己的亲卫,塔木陀将军跟我。”
“可以。”
她转身出了大帐,外面的匈撒明台等人立刻把视线投过来,匈撒明台看到公主的脸色就知道是什么结果,转身,仰天长叹。
月珠明台和净胡两个人被亲兵护送着上了马车,根据习俗,在大婚之前新郎与新娘不能见面,所以陆王世子并没有在车边等候,而是在前边一辆马车里,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是主角的世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谈九州等公主的车队离开之后吩咐了一声:“把外面的人都留下,看看里边谁的地位分量最轻就把谁放回去,我刚才的话就是结果,大宁从不议和,吐蕃也没资格用议和两个字犯了错要挨打,挨打要端正,或者拼尽力气守着最后的尊严,金帐王庭,我西疆重甲必到,火树银花,必将送到长安。”
亲兵们随即出去,将外面等着的吐蕃国使臣都押了下去,这些人自始至终就没能见到谈九州的面。
“陛下不能背骂名。”
谈九州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放个人进来,给他刀。”
副将点了点头出去,不多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居然有人抢了宁军士兵手里一把横刀冲进了大帐,大帐里又是一阵阵嘈杂之声,片刻之后,那个吐蕃人浑身是血的被人架出帐外,很快就有消息传了出去,吐蕃人的使者试图刺杀大将军谈九州,根就不是来求和的。
当天下午,大宁西疆大将军谈九州暴怒之下传令,杀吐蕃降卒二十万。
儒将之称的谈九州,这一日被人改称屠夫。
四天后,大宁战兵汇聚十二万之众,已经被灭的车迟国,以及霍拓国,贴护国共出兵三十万,总计兵力四十余万浩荡向西南,直奔吐蕃。
出兵之后不足十日,霍拓国皇帝暴毙,贴护国皇帝暴毙。
举国之兵借在外,暴毙也就暴毙。
沈冷躺在一辆运粮车上叼着一根毛毛草看着天空,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回到长安城就要和茶爷完婚了,自己盼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只是因为从军太多变数,他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茶爷会受不了,若将来有个也如他一样珍爱茶爷的男人可是后来沈冷狠狠骂了自己一句,除了自己,哪有男人配得上茶爷,他有这想法就该打到半死才对。
茶爷是他,只能是他的。
孟长安骑着马从后边慢悠悠的上来,看了一眼躺在车上的沈冷:“躺在粮食上踏实?”
沈冷:“无比踏实。”
他眯着眼睛看孟长安:“把我的人先派回长安城也就罢了,我不和你计较,毕竟是给我张罗大婚之事,欠我家茶爷的五花马千金裘呢?拿来!”
“没有。”
孟长安理直气壮。
“你就想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不是言而无信,只是欠着,欠着和不给,能一样吗?”
沈冷想了想孟长安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是什么改变了他?
“我帮你定的日子,和世子大婚重了,可能到时候朝中无人来”
“朝中无人来,那就无人来。”
沈冷道:“是我娶媳妇,又不是给他们娶媳妇。”
孟长安嘴角一勾,把猎刀取出来递给沈冷:“算是给你的贺礼。”
沈冷瞥了一眼:“那就是我的,算什么贺礼,留着玩吧我知道你在北疆手里从没有余钱,你的俸禄都奖赏给手下人了,这样吧,为了让你面子上好看些,我先借给你一些银子你给我随礼。”
孟长安:“有意思吗?”
沈冷想了想:“应该很有意思我借给你一大笔银子,你先写账,到时候万一有别的什么客人来了,一看你写了这么多,自然也不好意思比你写的少了,到时候我收的礼钱就会好多好多,哈哈哈哈哈嗯,妙计。”
孟长安叹道:“以后你和茶儿有了孩子,交给我带着吧。”
“先生他带着。”
“那更可怕。”
孟长安道:“你们带出来的孩子,得多厚的脸皮。”
就在这时候有人过来,是都廷尉韩唤枝大人请孟将军过去话,孟长安把猎刀收起来:“那我就先留着,等什么时候确实能让刀归鞘的时候,我便让刀归鞘。”
沈冷没懂。
孟长安也不在意此时的沈冷懂不懂。
队伍仪仗之事自然有更漂亮的禁军去做,沈冷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在辎重队伍中,清闲自在,就在这辎重队伍里,一个民夫推着车往前走的时候抬起头看向沈冷所在,沈冷躺着的那辆运粮车四周是武装到牙齿的战兵,还有一个身高到令人不得不仰视的大汉,背着一面巨盾,看起来必是力大无穷之人,那些战兵的阵型很完整,从队伍出发到现在都没有乱过分毫。
民夫低下头,继续推车。
他已经到了大营里好几天,混进民夫营对他来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回去的时候人比来时要多,民夫之间多不相熟,只要人数没错,再让面孔像一些,总是能蒙混一阵子。
他想着若是此时出手,杀沈冷后安脱身的几率有多大。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廷尉府那边的队伍里有一辆马车离开了大队人马,那个叫孟长安的年轻将军之前就登上了马车,马车周围只有十几骑廷尉府黑骑保护。
“韩唤枝。”
民夫轻轻哼了一声,想着如此肤浅幼稚的诱敌之计,真的以为没人看得出来?
他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沈冷那边,韩唤枝离开了,孟长安也在那辆马车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韩唤枝是想把他引出来而已,可他们两个离开了,沈冷身边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