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求恩(第1/2页)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沙沙沙”

    微凉的春风轻轻拂来,吹得凉亭四周的树枝花木婆娑起舞,摇摆着发出声响。

    封炎率性地撩袍在亭子里坐下,目光在腕上的红色结绳一扫而过,微风肆意地吹拂着他的鬓角,几缕乱发迎风飞舞,衬得眉目如画的少年透着几分不羁。

    封炎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道:“皇上舅舅,只要我娘看中的都成!”

    皇帝不由失笑,指着封炎的鼻子摇了摇手指,调侃道:“你啊,还是个没开窍的!”

    皇帝倒也不意外,毕竟封炎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而已。

    皇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翘得更高,笑得慈祥温和,敛去了一身威仪,就像一个普通的舅父般,又道:“阿炎,你年纪也大起来了,身边不能没人伺候,朕先给你挑两个伺候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给封炎送两个通房。

    “外甥谢过皇上舅父的好意。”封炎姿态随意地对着皇帝拱了拱手,俊脸上却是一正经,“我娘了,要是我敢像父亲那样她就一鞭子抽死我算了!”

    他称呼安平是“娘”,但是称呼封预之却是“父亲”,与双亲的亲疏一目了然。

    一到安平,皇帝的嘴角抿了抿,神色便有些怪异,干咳了一声,又道:“你娘一向有主见”

    皇帝似有叹息,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心里想的却是:少年血气刚,就没有不喜漂亮姑娘的,安平拦得了一时,还能拦一世不成!

    封预之就是前车之鉴。

    不过,阿炎都十四了,也该给他定下亲事了,也好“安定”下来。

    这时,又是一阵风猛地刮了过来,风吹而树动,树梢又是一阵乱舞,肆意凌乱。

    皇帝抬眼望去,那躁动的树梢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待风止,树枝就渐渐平息了下来,宁静安逸。

    俗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皇帝看来,把风挡了去,树自然也就安歇了。

    四周随着皇帝的沉默而安静了下来。

    周遭静了几息后,皇帝忽然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龙袍,随性地笑道:“阿炎,你陪朕去崇明湖边走走。”

    封炎也跟着起身,应下了。

    皇帝率先走出了凉亭,封炎和岑隐紧随其后,跟着,一个守在亭子旁的內侍和两个侍卫也不近不远地跟在了后面,步履悄无声息,仿佛根就不存在似的。

    一行人朝着崇明湖的向闲散惬意地走去,此时正是申时过半,太阳西斜,温暖而不灼热。

    当他们来到崇明湖畔时,夕阳已经快落到湖面上,映得湖面一片霞光四溢,波光粼粼。

    夕阳无限好。

    皇帝眺望着前的夕阳,静立在湖畔,直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声:“皇上舅舅!”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道裹着大红斗篷的身影朝他们迎面跑过来,少女跑得是气喘吁吁,粉面染霞,鬓角的红宝石珠花随着她的步履微微晃动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皇上舅舅!”九华激动地冲到了皇帝的跟前。

    她似乎根就没看到皇帝身旁的封炎和岑隐,急切地一把拉住了皇帝的右胳膊,撒娇道:“皇上舅舅,您一定要帮帮我啊!”

    皇帝对这个外甥女一向疼爱如亲女,慈爱地拍了拍她的素手,安抚道:“九华,怎么了?有事慢慢,有朕给你做主!”

    九华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素手还是攥着皇帝的衣袖,急忙道:“皇上舅舅,求您给我与与一个举子赐婚吧。”

    九华仰着脸,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一脸的殷切,殷切中又透着一丝慌乱与紧张。

    刚刚母亲长庆特意去她住的流觞苑找了她,与她私下起了她的婚事

    想着,九华心乱如麻,长庆那傲然专断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她耳边:

    “九华,你的婚事你无须担心。这次迎春宴,宫会请皇上为你赐婚。”

    “哼,那端木贵妃自以为是,自视甚高,还以为宫要紧扒着他们母子不成?!皇弟膝下多的是皇子,区区一个大皇子而已,只有他配不上我儿的份!”

    “既然如此,二皇子也成。”

    “九华,你放心,是不是皇长子不重要等你嫁过去以后,你一样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将来这大盛朝最尊贵的女子!”

    “”

    然而,长庆想得虽美,却不懂女儿的心。

    九华才不要嫁二皇子,也不想当什么太子妃!

    她的心里只有她的罗哥哥!

    想着她的情郎罗其昉,九华咬了咬下唇,面色红艳欲滴,晶莹的眸子里波光流转,仿佛蕴了一池春水般,春情荡漾。

    大皇子、二皇子再好,再尊贵,那也不是她的罗哥哥。

    她的罗哥哥俊雅斯,温柔体贴,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虽然出身寒门,却落落大,处变不惊,气宇非凡,根就不是那些个迂腐的书呆子可以相比的。

    既然贺太后不肯为她做主,她只好来求皇帝。皇帝一向唯才是举,一定能慧眼识良才。

    乍一听九华看中一个举子让自己赐婚,皇帝惊讶地挑了挑眉,跟着面露沉吟之色,一时没话。

    就站在皇帝左手边的封炎对于另一边的九华视若无睹,他随手从湖边的柳树上折了一条柳枝,百无聊赖地以柳枝拨着湖面,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封炎眼帘半垂,看着清澈的湖面,脑海中想的是才端木绯弹水逗金鱼的样子,唇角微翘。

    九华见皇帝没直接反对,赶紧又道:“皇上舅舅,您只要见了他就知道了,罗他才思敏捷,过目不忘,年纪轻轻已经是富五车。若非上届春闱要为其父守孝,他早就高中了!”

    着,九华就为心上人感到心疼,今科罗哥哥又遭飞来横祸,不慎伤了手臂,再次无缘春闺

    九华暗暗握了握拳,这是罗哥哥伤了手臂的事决不能告诉皇帝,否则皇帝怕是真的不会同意了。

    其实,手伤又如何,罗哥哥才过人,容貌俊雅,只要皇帝给一个机会,他就能一飞冲天,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名字!

    皇帝负手而立,随口问道:“九华,那举子姓甚名谁?”

    闻言,九华的眸子更亮,如宝石般熠熠生辉,娇声道:“罗其昉,他叫罗其昉。”

    只要皇帝肯召见她的罗哥哥,一定会知道他有多么出色,绝对是人中龙凤!九华骄傲地翘了翘嘴角。

    “罗其昉”皇帝又是眉头一动,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就转头问岑隐道,“阿隐,你可知此人?”

    岑隐立即答道:“回皇上,据臣所知,这罗其昉是江南宿州人,与包括闻二公子在内的三人并称江南四大才子。章写得不错,臣曾经读过他一篇论耕读传家,可谓观点鲜明,有理有据,言之有物。”

    春闱将即,皇帝也耳闻了一些举子的才名,读过几篇章,岑隐一这篇章的题目,皇帝就隐约想了起来,好似自己是曾翻阅过这么一篇。

    “原来是他。”皇帝缓缓道。

    “皇上舅舅,您就成我吧。”九华撒娇地晃了晃皇帝的胳膊,祈求道,“罗举人他真的是有状元之才,是曲星下凡!”

    九华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皇帝没有像太后一样直言反对,让九华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皇帝皱了皱眉,狭长的眸子里似有迟疑。

    他只有长庆这一个同胞姐姐,也就九华这么一个亲外甥女,九华是皇帝看着、宠着长大的,是尊贵如公主也算不夸大。

    就算是这罗其昉确有真才实,待他今科金榜题名,也不过是从的庶吉士开始,根就配不上九华堂堂县主!

    封炎轻轻甩着柳枝,就像把玩着马鞭一样,拍打着水面。

    “啪、啪、啪。”

    那轻微的声响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引得湖面上水花飞溅,岑隐闻声望去,只见封炎的嘴角泛着一抹似笑非笑,手里漫不经心地搅动着一池春水

    二人的视线对视了一瞬。

    岑隐唇角微勾,莞尔一笑,道:“皇上,臣听县主这么,这罗其昉似是那曲下凡的王子淳一般。”

    这王子淳是布衣出身,因为被太祖皇帝重用提携,便青云直上,为官几十年一直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太祖皇帝和王子淳君臣两相宜的事迹也传为美谈。

    皇帝心念一动,右眉挑了挑。

    是啊,这罗其昉虽然是一个举子,但若真有些才,有自己堂堂天子在,必能提携一二。

    待来日罗其昉就算做个封疆大吏也不在话下,英雄不问出处,这大盛天下都是他的,配不配得上也不过是天子一句话而已

    想着,皇帝的心情明快了不少,嘴角微翘。

    “九华,”皇帝看向九华,温和地笑了,松口道,“这件事待朕见了那罗”

    话才了一半,就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女音怒道:“不行!绝对不行!”

    长庆挺胸快步朝这边走来,艳丽的脸庞被怒意染红,一双明眸瞪得浑圆,那瞳孔中的怒意像是狂暴的龙卷风,几乎能席卷摧毁一切。

    长庆先是狠狠地瞪了九华一眼,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然后就强硬地对皇帝道:“皇弟,宫已经和母后好了,要把九华许配给祐昌。”

    慕祐昌正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

    “”皇帝看着几步外的长庆,眉头一抽。这姐姐来不知所谓了。

    皇帝还没什么,九华已经激动地开口道:“母亲,我不要!”

    九华的脸上,嘴角倔强地紧抿着,毫不示弱地与长庆对视。

    母女俩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花四射。

    长庆气得胸膛又是一阵起伏,额角青筋跳动,忍着怒意道:“九华,宫是为你好。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一个孩子家家的,莫要一时意气。”

    着,长庆又转头看向了皇帝,忙道:“皇弟,你尽快下旨赐婚吧。”

    来长庆还在迟疑着要不要再观望一下二皇子,但是看女儿这忤逆的样子,她不敢再拖延下去。

    迟则生变,只要皇帝下了赐婚圣旨,木已成舟,女儿自然也就会歇了那点心思,听从自己的安排。

    “皇上舅舅不要啊!”九华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眼里泛起一层朦胧的泪光,委屈地道,“娘,我就这么一个的请求,您为何就不肯成我?!”

    “九华,就这件事,宫决不能答应!这关系到你的一生!”

    “娘,您也关系到我的一生,不是您的一生!”

    “”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情绪都来激动,听得皇帝的头都隐隐抽痛了起来。

    这后宫中的女子哪怕是在皇帝跟前争宠,表面上肯定是作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最多话中绵里藏针,大多数时候都是暗着斗,她们哪里会在皇帝面前泼妇骂街!

    封炎看着这对母女一时吵不完,干脆就悠然地在湖畔席地而坐,琢磨着是不是干脆弄根鱼竿来钓鱼算了。

    须臾,又一个內侍快步朝这边走来,步履生风。蝎来到岑隐身旁,附耳了几句,岑隐眉头微动,长翘的眼睫轻颤了两下。

    跟着,岑隐便又朝皇帝走了两步,作揖道:“皇上,臣有事要禀。”

    岑隐这姿态、这语气一看就是有要事要禀,皇帝瞥了他一眼,对着长庆挥了挥手道:“皇姐,你和九华先退下此事朕自有决断。”

    长庆眉宇紧锁,还想什么,可也知道朝事要紧,无奈地应了一声,就想招呼九华一起走,九华却是恼怒地嗔了她一眼,对着皇帝福了福,“是,皇上舅舅。”

    完,九华甩袖离去,俏脸绷得紧紧的。

    今天若非是母亲刻意破坏,她肯定已经服皇帝舅舅下旨给她和罗哥哥赐婚了!

    九华想气,不顾长庆在后喊她,好像一阵风似的跑着走了。

    “皇上舅舅,既然您这里有事,那我也先退下了。”

    封炎拍拍屁股从地上轻快地一跃而起,对着皇帝抱拳行礼后,也毫不回头地离去了。

    崇明湖畔只剩下了皇帝和岑隐,夕阳的余晖柔和地洒在二人的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其他的內侍和侍卫都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丈远。

    岑隐作揖不紧不慢地禀道:“皇上,臣刚刚得了消息,滇州总兵苏一反了,杀了监军太监张仪,投诚了南怀人,还亲自带兵解除了南安关的布防。南怀人在其铺排下一路北上,进入南安关,占领了整个滇州。”

    岑隐阴柔的声音被风轻轻一拂,就散去了

    大盛边靠海,另外三面则被数十个国包围,大部分国都不成气候,对大盛俯首称臣,岁岁朝贡。

    然而,北有北燕,南有南怀,西北又有蒲国,这三个蛮夷大国数百年来都对中原虎视眈眈。

    北燕在与大盛交战数十年后,终于在去年年初停战议和蒲国因为新乐郡主和亲,这十年来也不再大动干戈。

    唯有这南怀仍是大患。

    几十年来不时突袭大盛,两国之间从未真正太平过,但是大盛仗着南安关一带的地险,且滇州总兵苏一擅打防卫战,这些年来将南怀人阻挡在外。

    现在,这大逆不道的苏一竟然自毁长城,放南怀人入关!

    黄昏,湖边的晚风吹得更猛烈了一些,在皇帝的耳边呼呼作响,一旁的柳枝更是如乱麻般交缠在一起。

    皇帝面色大变,阴沉得仿佛那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的天空般。

    皇帝沉吟一下后,就立刻下令道:“立刻给朕宣内阁来此觐见!”

    “是,皇上。”岑隐领命后,吩咐了蝎一句,蝎就又匆匆地离去了。

    “回瑞圣阁。”

    皇帝一声令下,一行人就朝皇帝暂住的瑞圣阁去了。

    夕阳西沉,大片大片赤红的火烧云染红了大半的天空,西的天际仿佛着了火似的,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皇帝看着夕阳一点点地下落,沉默了许久。

    不知道绕过了多少亭台楼阁后,皇帝脚下的步子一缓,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座假山,假山旁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搭了个竹篾,地上凌乱地洒了些粟米,似乎是在诱捕麻雀

    皇帝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地上的粟米,金灿灿的粟米乍一眼看去如碎金洒在地上般。

    皇帝眯了眯眼,眸色微暗,沉声问道:“阿隐,肃王那边怎么样?”

    岑隐便垂首回道:“皇上,肃王如今在京中肃王府中,这段时日并无异动,肃王世子也已经从闽州那边回京了。”

    皇帝的目光还望着那地上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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