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鸟鸣嘤嘤(第1/1页)猎妖高校

    郑清最终没能指挥大山羊去找帮手。rg

    也许是因为他的‘羊人语还没过级,所以大山羊听不懂他在什么;也许那头山羊只是单纯拒绝接受这种鱼唇的命令——想让一位动物伙伴远离它昏迷的主人,是非常不魔法的事情。

    总之,在郑清口干舌燥的咩了三分钟之后,大山羊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蠕动着腮帮子,嚼着不知是第几口的宵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年轻巫师表演。

    这让他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所幸在第四分钟的时候,大山羊不再看戏——也许只是单纯因为它厌倦了年轻巫师怪异的叫声——它用另一个办法解决了郑清的麻烦。

    叫醒林果。

    黑山羊伸出粗糙的舌头,糊了男巫一脸口水。在耐心的舔了两分钟后,林果打着喷嚏醒了过来。

    “好冷!”他的牙齿打着架,哆哆嗦嗦的道:“下雨了吗?”

    大山羊打了一个响鼻,蹭了蹭巫师的脸颊。

    细长的绒毛钻进林果的鼻子里,让他重新打了一连串喷嚏。

    “你的法书里抄联络咒了吗?”郑清没有回头,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那头被捆成粽子的野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头河童妖看自己时的眼神中除了贪婪之外,似乎还有一丝畏惧的成分。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仔细辨析其中的差异。

    “我需要维持束缚咒,”他努力调节自己呼吸的节奏,让声音显得不那么咬牙切齿:“快点通知……”

    “是!”林果在几秒钟内便明白了场间的情形,一边大声答应着,一边哗哗的翻起法书。

    黑山羊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便迈着碎步,向长廊边缘走去。

    那里有一簇茂盛的豆苗,正在晚风中欢快的点着头。

    哒哒哒。

    “鸟鸣嘤嘤,求其友声……”呢喃的咒语声,随着大山羊细碎的脚步,在长廊中响起。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林果为中心,向四面八掠去。

    无声无息。

    却让这座校园的许多地在眨眼间陷入鸡飞狗跳之中。

    ……

    “砰!”

    湖畔码头屋的木门砰然炸碎。

    身材高大的老巫师健步如飞的冲向湖岸侧的环湖长廊,平日里被他用来拄用的手杖拖在身后,在潮湿的草地间划出点点橘黄色的火星。

    他的脸色依旧酡红,但双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浑浊,而是散发着骇然的寒意。

    老猎狗尾巴尖擦着地,仿佛一道影子,紧紧缀在老人身后。

    ……

    “咚!”

    校工委办公楼的最顶层,一间常年关闭的办公室里传出桌椅翻倒的声音。

    “哗啦!”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拉开,一名红袍的大二老生慌慌张张从屋子里跑出来,嘶哑着嗓子喊道:“警报!警报!红色警报!有人发出了红色警报!”

    走廊中安静了几秒钟。

    然后周围几间办公室的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

    “在哪里?!”

    “你确定没有看错法阵指示吗?我感觉自己刚刚闭上眼睛……”

    “为什么要跑出来大喊大叫?有没有按照流程手册通知相应部门?教授联席会议?院长办公室?有没有提升守护法阵的警戒级别?”

    几名灰袍校工与黑袍助教一边系着腰带,劈头盖脸便是一堆问题。

    大二的老生显然被这些问题砸的有些懵。

    “我没有……”他嚅嗫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刚刚看到,就立刻出来通知你们……”

    “你才是值班员!”旁边一位助教显然有些抓狂:“这些应对案之前不是演练过吗?”

    “我第一天值班…”老生脸色涨的通红,但却终究没有再辩解什么。

    话间,一群人已经涌进了那间办公室。

    刺眼的红色光晕笼罩了整间屋子,一个巨大的淡红色光球飘在屋子中央,四面八墙壁上嵌刻的多重法阵也浮现出相似的色。

    机械的报警声反复重复着同一句话:

    “接到警报,接到警报……已确认非在册异常生命体,位X15Y7141,威胁系数5,危险等级低……”

    “还好,还好,只是一头野妖级别的…”一名黑袍助教抹着额头的冷汗,显然松了口气。

    “好个屁!”为首的灰袍校工神情异常难看:“这头野妖出现的地在临钟湖侧,属于府的核心区域。”

    值班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吓到了。

    ……

    湖长廊中,两个懵懂的大一新生并不清楚刚刚那道求助的咒语所引发的风暴。

    今晚的天空云不多,月亮明晃晃的挂在半空,非常抢眼。

    湖水也很平静,偶尔晚风拂过,波光粼粼。

    河童妖被束缚咒捆成一团,除了眼皮,连耳洞都给它堵的死死的——如果不是担心妖血污染太多草地,郑清绝对不吝戳破它那对瘆人的招子。

    “吓死人了……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一头野妖呢?”林果似乎已经从几分钟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了,稍稍有了一些活力,但仍旧可以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惊悸:“你没有看到,它之前就站在那个灌木丛旁边,像根木头一样……”

    “也许湖里跑进去一头妖魔。”郑清仍旧死死盯着野妖,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在晚风的刺激下,他觉得自己眼皮已经快要兜不住滚烫的泪珠了。

    “就是,就是!”林果忽然提高声音:“我刚刚就只想,这边打的声音这么响,湖里怎么没有鱼人出来看看呢?是不是它们……”

    “不是鱼人的锅。”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林果的猜测,把长廊中的两位年轻巫师吓了一跳。

    就连郑清都忍不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话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黑袍的巫师。

    郑清认识这个身影,在入校专机上,这位助教先生作为护卫队成员,曾经出现在他的身边。

    助教身后,一连串的黑色与灰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现在长廊两侧,不远处还有几盏黄澄澄的气死风灯在飞快靠近。

    “如果我是你,会在维持好咒语的前提下,再回头。”头发花白的助教语气温和,彬彬有礼的提醒着。

    耳边传来一声低哑刺耳的嘶吼,还有藤蔓哔哔啵啵的崩断声。

    郑清心底一跳,坏事了。

    他仿佛看到那头河童妖纵身向自己扑来的样子。

    “不知死活!”一个熟悉的洪亮声音打破了湖畔的宁静。

    郑清惊喜的回过头。

    凡尔纳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在斜坡上的草坪间。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像捏一只兔子一样,拎起河童妖的颈皮,顺手一抖。

    刚刚挣脱樊笼的野妖还没来得及宣告自由的到来,便在一阵清脆的骨裂声中瘫成一堆烂泥。

    老人的脚边,五月大人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吧嗒着嘴巴,似乎在品尝空气中弥漫着的河童妖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