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细线的尽头(第1/1页)猎妖高校
疯狂、猖狂、丧心病狂,这些词是巫师们用来形容妖魔时经常使用的词汇。
即便如此,环绕锲形飞地的巫师们也很难理解那位海妖王为何如此嚣张即便祂是一位传奇巫师理论上,妖魔的阶位越高,与巫师们的状态就越趋同,也就是俗话说的变得更加理智。
海妖王作为传奇阶位的大妖魔,正常状态下,应该与石慧女士或者若愚先生一般无二,冷静冷漠、睿智狡诈、小心谨慎贪生怕死。
但眼下,祂却像失心疯一般,表现的与普通妖魔一般无二,狂悖上头,肆意妄为,不知礼貌与理智为何物。
当然,这种状态也更符合巫师对妖魔们的一贯认知。
听到海妖王的挑衅。
石慧副校长怒极反笑,冷眼看着手中蛇头,然后扫了一眼周围战场,语气冷漠道:“这里交给你们了我们的战场不在这里。”
前一句话,她是对内堡城墙上的若愚老人以及正堡断墙上的几位院长所说后一句话,她是对手中攥着的蛇头所说。
话音未落,女巫攥着蛇头的手上,一枚戒指骤然碎裂,化作点点荧光,从半空中落下,仿佛瀑布般洗刷着空间,最终洗刷出一点黑芒,出现在女巫与蛇头之间。
与此同时,天地间突兀涌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那点黑芒一闪即大,须臾间便从针尖大小涨成篮球大小,变成一个漆黑的球体,漂浮在半空中。
那是一种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光明的黑。
“嘶嘶这是”
蛇头嘶鸣着,怪叫着,在女巫手掌间挣扎着,似乎想要摆脱束缚,但那黑色球体上涌出的巨大引力却像无数根长满吸盘的触角,将其牢牢困住。
在旁观者看来,石慧副校长攥着蛇头的手臂正在那股引力之下被诡异拉长,整个身形也正缓缓扭曲,与那蛇头一起,被扭成细长的螺旋状,最后双双化作七彩的信息流,投向那黑色球体之中。
就像一株根系发达的藤蔓被连根拔起。
随着蛇头消失在黑色球体中,迷雾号的船舱中、甲板下,蜃楼号的船帆与船首炮口中,漩涡号身上的海螺与藤壶里,还有冰山现在应该称之为石山山间裂隙与山底石盖下,一道道七彩流光同样被那些黑色的绳索们揪出、捆着,一齐没入那黑色球体之中。
当然,那黑色球体并非什么东西都要吞进去。
除了海妖王与石慧女士之外,也就迷雾号的船首像女妖,因为满头蛇发,与海妖王的气息有些许关联,被那黑色球体硬生生拔走几根,痛的她龇牙咧嘴,却又努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其余诸如船舱、甲板、桅杆、包括挂在船首像女巫耳边的一盏绿油油的气死风灯,都未受到任何影响。
那灯中火苗甚至连闪都没闪烁几下。
正堡左侧断墙城头。
姚教授漠然的面孔隐去,重新浮现了慈悲面孔,轻叹一声:“何苦来哉”
“活该!”狰狞面孔挣扎着,将那份慈悲挤了下去,冲着悬在半空中的漆黑球体恶意笑道:“那条长虫一贯嘴臭,今天该让它知道出门不刷牙的后果了。”
“聒噪。”漠然的面孔再次压制下其他两道意念,冷冷的看向迷雾号甲板之上,向前踏了一步:“一打三稍微有点难度。”
身上的压力悄然散去。
迷雾船长没有立刻抬头,而是缓缓舒展开身体,慢慢从甲板上爬起来。它摘下兜帽,平日打理整齐的鬓角稍显凌乱,沾染了一些尘土,只有眼底那份暗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比往日更加深沉。
海妖们的同盟,来自枯黄之地的两位大巫妖,瞭望者古斯塔夫达伦与篡时者马克布里盖特也紧随船长身后,悄悄爬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闯进黑狱的底气吗?”古斯塔夫达伦被称为瞭望者,自然比普通大巫妖们的视野更开阔,看的更远一些:“用一位传奇拖走另一位传奇很低效,但确实有效。只不过你们还有第二位传奇吗?”
说着,它望了一眼仍旧站在内堡城墙上的若愚老人,微微低头,以示尊敬,然后轻声道:“第一大学可不仅仅只有一位传奇。”
“事有不谐,我们脱离战场并不难。”纂时者马克布里盖特尤其擅长钻时间与因果的空子,在巫师界号称最难捕捉的妖魔,曾经在十数位大巫师联手设置的陷阱中桃之夭夭,此刻点评,自然底气十足:
“但你们,还有那些囚徒、那些黑暗巨兽们,很难逃过学校的追猎。这不是一门划算的生意。”
迷雾船长没有回头看向两位盟友。
它的目光越过内堡城墙,越过若愚老人的肩头,越过老人身后那宛如星空般迷人的屏障,仿佛看到一株高大的古树正在魔力的拂拭下欢愉的颤抖,看到几枚果子在枝头微微摇晃。
片刻之后,它才回过神。
“生意?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这是生意吗?”迷雾船长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笑声:“如果是赔本的生意,你们为什么会来?”
纂时者与瞭望者沉着脸,表情有些难看。
船长没有继续讥讽自己的盟友们,话锋一转,忽然追悼起当初为了锚定黑狱世界,在时间线前置作战中被巫师们捕获,然后献祭的那些妖魔。
“迷雾多罗、迷雾卡特、迷雾诺斯,都是好孩子。”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有冰山弗兰诺斯、漩涡鬼索你们知道吗?漩涡那厮打算升鬼索担任三副还有死亡先知,你们的死亡先知希普顿修女,如果没有记错,她不止一次被称为枯黄之地的未来之星吧。”
两位大巫妖脸色愈发难看。
迷雾船长似乎感受到了盟友们糟糕的心情,语气忽然欢快起来:“所以说,你们觉得我们几个大海妖有能力、有意愿献祭自己的孩子甚至枯黄之地的未来之星吗?”
“就像许多占卜书里讲的那样。”
“我们只是揪起了视线中的一根线头,却不知那条细线的尽头,是悬在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