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邹儒的脾气和肖佳的神秘(第1/1页)官神

    夏想说道:“邹老的想法出发点是好的,但现实却不乐观。一是现在媒体也向市场要效益,他们也是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因为利益集团的广告费用是他们生存的基础。二来国内的政治气候也复杂多变,各家媒体都是不同势力的阵地,不容别人染指。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国民的素质还有待提高,他们太善良太容易轻信于人,基本上专家说什么是什么,教授讲什么信什么,医生说什么做什么,往往要等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才会清醒过来,您现在劝他们,他们反而不信。比如有一个所谓的神医说每天喝十斤绿豆汤可治百病,结果导致绿豆价格爆涨,实际上此神医不过是一个神棍罢了,也是为了炒作绿豆价格而故意为之。”

    邹儒听了半响无语,最后叹了一口气:“你说得不假,我认识的许多名人都追捧一个所谓的神仙,对神仙的话奉若神明。其实那个神仙不过是一个披着道袍的骗子罢了,我说了他们还不信,还说我是被唯物主义禁锢了思想。结果呢,那个神仙后来被人揭穿是一个骗子,什么神通都没有,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骗钱,那些上当受骗的名人们为了保护名声,都异口同声地否认和神仙有过来往,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夏想暗笑,邹儒虽然耿直,不过也有可爱的一面,就又说:“邹老的反驳文章该写的话还是要写,哪怕只是为了良知,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名。我也相信以您的见识和文笔,一定能反驳得程曦学哑口无言。”

    学术上的争论没有哑口无言一说,因为世界上许多道理是讲不清的,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夏想还顺着邹儒的话说,也希望他出面反驳程曦学,有些事情必定要有人挑头。邹儒现在还不属于任何利益集团,他的观点就是纯学术的争论,无yù则刚,相信反驳肯定犀利,直中要害。

    “好,说得好,为了良知我也会撰文和程曦学论战。”邹儒说完,仿佛才反应过来,问道,“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

    夏想微一弯腰,向邹儒点头致意:“邹老,我是夏想,前来向您报道。”

    “夏想?你就是夏想?”邹儒喜形于sè,一把握住夏想的手,“不错,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一点,也更有朝气,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欢迎,欢迎!”

    夏想也从范铮的语气中听了出来,多少也了解到邹儒好象对他不太感冒,对收他为学生不大情愿,所以范睿恒也没有再提严小时的事情,不想一见面,邹儒就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热情,难道是刚才的谈话深得他心?

    夏想自然不知道刚才的谈话只不过让邹儒对他的印象更好了而已,真正奠定邹儒对他良好印象的,还是易向师此前过来所说的柯达投资一事。夏想也没想到,他说服柯达前来投资,不仅为宝市带来了效益,为达富带来了声誉,为领导小组带来了成绩,也为他自己带来了莫大的光环。

    见邹儒xìng格中有直爽的一面,夏想就半开玩笑地问道:“听说邹老对收我为学生还不太乐意,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之后,您会对我改变看法。”

    “谁说的?谁在造谣?”邹儒乐了,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有你做我的学生,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乐意?肯定是有人嫉妒我们师徒散布谣言。小夏不要轻信无关人等的话,来,先陪我研究一下如何反驳程曦学的观点。”

    夏想偷乐,邹儒也有有趣的一面,居然当面耍赖不承认事实,估计也是刚才一番对话深合他意,他对自己这个学生还算满意,也就不好意思再提旧事。

    其实邹儒对夏想是何止满意,简直就是相当满意。不但因为夏想有说服柯达投资的事迹在前,还有刚才的一番谈话也让他大加赞赏。唯一让邹儒对夏想不太满意的是,夏想的观点太中庸了一点,不够激进。但邹儒既然喜欢夏想,就又转念一想夏想身为zhèng fǔ官员,如果不中庸不稳妥的话,也不会坐到高位,也就完全理解了夏想。

    中午夏想本来想请邹儒出去吃饭,邹儒不肯,非说外面的饭菜不好吃,而且出去吃饭太耽误时间,他就做东请夏想在食堂吃了饭。夏想在吃饭方面要求不高,反而觉得食堂的饭菜清淡可口。

    吃完饭,邹儒就领夏想办理了学籍注册等一系列的手续,然后就又让夏想陪他继续写文章——夏想的任务就是在一旁帮邹儒查询相关资料,因为没有电脑可用,所有资料都必须翻书,翻看旧报纸,忙得夏想脚不离地——他就暗暗感叹,邹儒还真没有把他当外人,直接就把他当弟子使用了。

    邹儒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洋洋洒洒写出一篇3000字的力挺产业结构调整的文章:《开窗纳凉,不要怕有苍蝇!》,以屋内空气沉闷,开窗纳凉作比喻,为了呼吸到新鲜空气,为了身心健康,必须打开窗户,但如果因为怕有苍蝇进来,而紧关门窗的话,早晚会被闷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不能因噎废食,等等,用形象的比喻来反驳程曦学惊呼“狼来了”的观点。

    邹儒的观点是,苍蝇来了有纱窗,狼来了有猎枪,只有经过生死考验的雄鹰,才能zì yóu地翱翔于无限的天空!

    完稿之后,邹儒将稿件交给夏想,说道:“小夏,欢迎提出批评意见。有话直说,不用顾及我的身份,我很好说话,也善于听取不同的意见。”

    夏想可不认为邹儒真是虚怀若谷,大凡在某一领域的专家,都颇为自负,轻易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他也对邹儒的脾气了解了一二,邹儒有耿直的一面,也有好笑的一面,更有自负的一面。

    想了一想,还是说道:“邹老,我才疏学浅,不敢乱说,您的大作文笔犀利,观点明确,作为论战的反驳文章,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程曦学观点的不足之处,让他的理论站不住脚……”

    邹儒一脸喜sè,随即又脸sè一沉,说道:“不行,不能只说优点,必须说说缺点,就是没有缺点,也要挑一些毛病出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夏想只好嘿嘿一笑,又说:“邹老,我要是真说了,您可别生气。”

    邹儒大手一挥,一脸豪气:“你当为师是什么人?真要是鼠腹鸡肠,如何做学问,如何做人?”

    夏想就说出了心中想法:“您的比喻很贴切,很形容,但也给人联想的空间太大了。如果是文学作品还不错,但作为反驳的论战文章,还是比较适合直截了当得好,也容易让读者看懂,看进去,看得爽快。还有不易过多地使用长句子,短句子读起来不绕,给人一气呵成的感觉,短而有力,才能产生共鸣。有了共鸣,才有可能有拍案而起的效果。还有,您的文章题目也应该直接点明主旨,否则吸引不了喜欢读时政的读者的目光,毕竟现在报纸多,许多人看报纸都先扫一下标题,感兴趣的话才能看进去……”

    夏想注意到邹儒的脸sè越来越难看,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yīn沉得能滴出水来,知道他动怒了,急忙闭嘴:“我写文章不在行,随便一说,让邹老见笑了。”

    邹儒沉着脸不说话,拿起稿子反复看了几遍,才冷冰冰地说道:“我觉得这样写挺好,我是学者,不管写什么文章都要讲究一个修辞和文雅,照你所说的写,就和赤膊上阵没什么区别了,那是没文化的人的文章,不是我邹儒的风格。对不起,你的意见我不能接受。”

    夏想也不恼,他见多了如高老、史老一样的老者,甚至还有脾气说变就变的老古,对于邹儒的变脸早有心理准备,就笑:“是,是,邹老才高八斗,我就是看通俗文章看多了,才信口胡说一通,您生气是应该的。正是因为我知识上的欠缺,才拜您为师继续进修。”

    邹儒生气快,消气也快,立刻笑逐颜开地说道:“不说了,事情过去了……对了,才想起来我还没有问你和柯达的谈判过程,快讲来听听,一定非常jīng彩。”

    夏想就知道一定是他成功说服柯达的事迹打动了邹儒,才让邹儒对他刮目相看。既然邹老问起,他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使计,如何分析市场前景,如何权衡利弊,如何提出rì本富士对中国市场的野心,以及所有rì本厂商的贪婪,全部详细地说了出来,当然有关他对市场前景的预测和对柯达目前困境的了解,只说其一不说其二。

    邹儒听完之后,两根手指不停地敲击桌子,脸上的表情凝重而沉思,目光望向了窗外。

    窗外,是一片青翠之sè。

    社科院内,有许多上百年的老树,生得高大威武,一到夏天,庞大的树冠遮天蔽rì,衬托得既宁静又清凉,确实是做学问的好地方。

    但未必清凉之地就有清静之心,邹儒也明白,许多人看似埋头做学问,其实也是和古人读书是一样的志向,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有朝一rì,如果被哪一位高层赏识当上了顾问,名利和权势就滚滚而来——实际上,这也是许多人甘愿在此用功的真正用意。

    邹儒也一直认为,理论高于实践,只要jīng通书本知识,世间人情百态就是一通百通,这也是支撑他多年用心做学问,不闻窗外事的最坚强的信念。今天听了夏想和柯达斗智斗勇的经历,听到夏想对美国人xìng格的分析,以及他如何借势造势,死死抓住柯达的想要走出困境想要和rì本厂家一争高下的迫切心情,才抛出了足够的诱饵,让柯达终于被他说服……夏想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沉着应对,还有步步为营的策略,都不是在书本上能够学到的处世之道和谈判技巧。

    邹儒感慨万千。

    社科院的专家学者就如院内的参天大树,虽然根深叶茂,虽然站得高望得远,但也只是远远观望社会现象,对现实社会中的许多事情的了解犹如镜中花水中月一样不真实,只有亲身到社会上走一走,看一看,只有切身实践之后,才能得出最贴近真相的结论。

    夏想别看年纪不大,学问不高,但工作经验丰富,谈判技巧高超,邹儒就觉得,夏想和柯达的谈判事迹,完全可以当成教材放在教科书中,作为典型案例供所有经济学人研究。

    对于他刚才因为夏想所提的意见而心升的不平之气,已经慢慢消散,暗笑他还是书生意气重了一些,听不得不好听的话,可见还是做学问久了,听到的恭维话多了,也就脾气傲了。

    不过真要邹儒拉下面来,向夏想道歉,他也张不开口,就灵机一动,说道:“夏想,你也写一篇反驳程曦学的文章,我们师徒二人联手和他论战,看他怎么回应……不许推辞,就当是我交给你的第一篇作业。”

    夏想只好答应:“好的,邹老。不过我时间有限,在京城最多停留三天,领导小组也有许多工作要做……后天交作业,成不?”

    邹儒点头答应:“行,不过明天还有要事找你,一早过来就行了,我就不留你了。”

    见邹儒直接下了逐客令,夏想无奈暗笑,心说邹老还真是有点不太通人情事故,一点也不问他住宿问题,不过大多专家学者都有个xìng,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就告别了邹老,开车离开了社科院。

    在京城,夏想能去的地方还真不少,但眼下最想去的,还是肖佳的住处。

    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没见肖佳了。肖佳对夏想要求最少,也最体谅夏想,从来不会埋怨和抱怨,越是如此,夏想就觉得对她愧疚。现在肖佳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来越忙,对夏想除了经常的电话问候以外,近来也就见过两三次而已。

    肖佳的父亲前一段时间因病去世,肖佳回家尽孝,处理完后事之后,在燕市和夏想呆了两天。夏想从她口中得知,肖昆现在负责的蔬菜批发生意非常不错,还做了水果批发,每年也有一两百万的收入,算是事业有成。

    而肖佳现在早已完成了前期的资本积累,应该是向规模化和集团化发展了,夏想替她出的主意是,开连锁,在京城开出十家以上的房产中介连锁,掌握了大量房源,就有了足够的影响到房地产开发商房价的影响力,也是夏想长远规划中的最重要的一环。他希望肖佳能掌握住京城百分之五十以上房源,和京城前十的房地产开发商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假以时rì,到了一个关键点时,肖佳的公司就会展现出惊人的能量,就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肖佳依言而行,现在分公司已经开了六家,排名前十的房地产商,已经有一半以上和肖佳的公司关系密切,其他几家也在接触中。基于肖佳的中介公司越来越广泛的影响力,以及在购房者心目中口耳相传的口碑,许多大牌开发商也对肖佳客气几分。谁掌握了市场谁就有发言权,得罪了肖佳,只凭肖佳公司在购房者心目中的诚信和公正的信誉,就足以让任何一家房地产商为之心动,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在京城有名的房地商之中,都流传着关于肖佳的传闻。首先所有人都知道肖佳貌美如花,一个人来京城打天下,独自支撑起一片天,非常厉害。其次肖佳是单身,对京城许多公子阔少的追求,向来不为所动,对外宣称奉行独身主义。尽管仍然有许多年少多金男对她趋之若骛,却没有一人得到芳心,更无人一近芳泽。肖佳不但行踪保密,也从来不在晚上出来应酬,就有天大的生意也不谈。最后人人都纷纷猜测,肖佳的背后肯定有一个高人,此高人可能是某位位高权重的高官之子,不但有权有钱,而且还颇有经济头脑,指点肖佳赤手空拳打下了一片江山。

    因为有心人研究过肖佳的发家之路,确实全凭眼光jīng准,投资回报率高,才在短时间成就了一番事业,全是在市场中搏击,没有一点权钱交易的迹象。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有的人对肖佳大感神秘的同时,又对她十分佩服。一个女人,一个单身的美貌女人,一个单身、美貌又身家千万的女人,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让肖佳的形象在京城所有的开发商眼中,如一朵神秘的夜来香,只闻其香,不见其真容。

    许多大开发商以谈生意为由,想晚上请肖佳出来吃饭,肖佳一概推辞。一开始还惹来许多人的不满,认为肖佳无根无底,还架子挺大,就想整治肖佳,让她低头。不料还没有有所动作,他们新开发的楼盘就销量下降,原本交了订金的顾客,也有要求退房者。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肖佳的房产中介公司,全面将他们的楼盘放置一边,不再向顾客推销,至此他们才意识到肖佳房产中介的巨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