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忍耐的限度(第1/1页)越境鬼医
月中旬,正是掸邦高原的暴雨季节,山洪频发,河流被人为破坏了植被的山峦,泥石流横行,原本就泥泞崎岖的山道,被雨水一浸泡,更是十分的难行。在这一季节里,大多数缅甸人都选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等待暴雨季节的过去。
之间的边境口岸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通行,但是在这湿热的雨季,正是一年中旅游业最萧条的时期,大街上冷冷清清,游人无几,反而是穿着雨衣、备枪巡逻的林民贤部官兵随处可见。缅甸zhèng fǔ派驻特区的边防检查人员和身穿黄sè军装的情报人员也不在少数,他们也不时地在街头游荡,几乎比“南垒河事件”前增加了一倍有余。
高高的山峰下依山而建的林公馆,是拉地势最高的建筑,几栋洋楼掩隐在绿树丛中,建筑物看起来虽然毫不起眼,但是占地面积却很大,高大的围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四周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如临大敌。
两辆墨绿sè的奔驰越野车和十几辆各式越野军用吉普,都整齐地停放在了院子里,不少敞篷越野车上面还架着枪口森严的重机枪。
主楼二楼大厅里,一个身穿深蓝sè西裤和白衬衣的七旬老者,坐在沙发中间,默默地喝着茶,神sè从容地听取林民贤的情况汇报。
围坐在老者两边的还有两个五、六十岁的容光焕发地汉子。七旬老者就是目前威震缅北的第一特区zhèng fǔ主席彭家生,其余两位一个是彭家生的三弟、mín zhǔ同盟军果敢武装部队司令官彭家福,年轻一些的则是彭家生的七弟、参谋长彭家镇。
年近五十,一看就斯文儒雅地林民贤将近况通报岳父大人完毕。便提起茶壶,亲手给三个不远千里冒雨前来给自己撑腰的长辈斟上了茶。
彭家生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高大地落地窗前,遥望山脚下雨幕笼罩的打洛江里夹杂着大量泥浆的滔滔河水,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jīng美华贵的雕花梨木沙发上坐下。缓缓提起小瓷杯,轻轻喝上一口香郁的极品普洱茶。这才放下茶杯徐徐问道:
“阿贤,你的分析有道理,以袭击者地狠辣利索来看,除了第二特区的鲍有祥有这个能力之外,其他各势力均无法做得这么漂亮和大胆。第三特区丁英地克钦军如今全力开采玉石、砍伐林木,几年来一直在闷头发财。哪里有这副jīng力染指景栋的事情?事发时正是烟膏收获季节,我们果敢地区更没有这种兴趣不远千里来此打劫了。因此,干下这件惊天大劫案的只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三方,我们从这里入手分析才是正确的。”
一旁地果敢联军参谋长彭家镇说道:“四月初,反对党昂山派下面的几个军中将领,企图借泰缅边境冲突之机发动军事政变。结果一夜之间就被军zhèng fǔ镇压,昂山派因此还损失了两员大将。这件事情对zhèng fǔ军的影响很大,执政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将军队安抚下来。到如今仰光尚未解除宵禁。综合来看,不排除这件大劫案是军中昂山派中地激进派所为,借以挑起事端,制造缅北的混乱和冲突,再次让政局出现大的动荡。只要到时候冲突一起,执政派肯定会手忙脚乱的,更何况昂山派的身后是美国人的身影,他们想推翻现zhèng fǔ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不错!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彭家生欣慰地点了点头:“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在自保的同时,保持充分的克制,严密配合军zhèng fǔ的行动和努力,只有现在的执政派,才是我们值得支持的朋友!而昂山派一直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其领袖昂山素洁自小在欧美国家长大,她当年领导民运的时候,就曾经和我们站在对立面,后来她领导全国mín zhǔ联盟,在大选中赢得压倒xìng胜利后,曾经不止一次向民众和国外媒体公开表示,她要致力于建成一个完整的、dú lì自强的缅甸,并以铲除毒品为借口,妄想在欧美国家的支持下通过铁血手腕,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割据分裂’势力一举消灭,因此这里面昂山派的嫌疑最大。至于阿贤所猜测的北面老大哥出手的问题,我看完全可以排除。老大哥是不会这么短视的,而且九七年之后,对我们的帮助和扶持一年比一年用心,给了我们大批的援助,让我们修桥铺路改善民生,在这点儿上我们四个特区都感恩戴德,因此,我们不妨将怀疑目标对准景栋驻军中的昂山派将领,还有就是老鲍这一方。”
林民贤三人纷纷点点同意彭家生的意见,对他充满战略xìng的前瞻目光表示由衷地佩服。彭家福敬服之余,开口问道:“下午在景栋召开的各方联席会议,瓦邦的老鲍和克钦的老丁都会到,我们该如何安排?”
彭家生笑了笑,不急不躁地说道:“老鲍和老丁可不敢不来参加这次会议,我和阿贤也必须得参加。这个关键的时候缺席,谁都会认为你心中有鬼!所以我们不但要去,还要大
,让所有人都明白我们的诚意。此外,我们还要和好地聚一聚,把眼前的局势说清楚,只要我们四家联军步伐一致,保持相同的进退,谁也动不了咱们。家福,你就领着我们的一千二百援军留下来协助阿贤的手下镇守拉九区,看来杨氏兄弟经此浩劫,已经被彻底激怒了,我估计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要不是吴丁莱中将及时赶来弹压,恐怕他们早就和阿贤干起来了,因此你必须打起十二分jīng神来,好好帮他把家看住!我和家镇还有阿贤等会儿就出发,通过南垒河临时架起的引桥很可能会耽误不少时间。会议之后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我和家福就返回家里亲自坐镇,静观时局的变化,咱们之间要随时保持联系,以防万一。”
“明白了。你们就放心去吧,有我在这里。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来捣乱!”彭家福一脸自信地说道.
上午十一点,两辆架设重机枪地悍马车,徐徐驶下弯曲的山道,身后是一大串崭新的东风卡车,每一辆卡车上都架设有一挺八一式班用机枪。车厢两侧站立着二十余名荷枪实弹的官兵,两辆高级奔驰越野车夹杂在众多的护卫越野车辆和运兵车之间。整个车队一进入公路干道,随即加快了速度,向西面一百零三公里地景栋急速前进。
公路北侧的高坎上,装修一新地白塔度假村里显得冷冷清清。
度假村后院那座被大树覆盖的小角楼上,甘少铭将望远镜交给身边的弟兄。大步走下楼,不一会儿就进入秘密建造的地下室,对机要员低声命令:“通知大营:五分钟前。雪鸟和锦鸡一同离开红山飞往花园。”
“明白!”
“雪鸟”是最北边第一特区彭家生的代号;“锦鸡”是最南边第四特区林民贤的代号;“鹞鹰”是第二特区鲍有祥地代号;“斑鸠”是第三特区丁英的代号;“红山”是拉城地代号,因过度砍伐,拉西南的几座山丘光秃秃露出红土,因而被称之为红山;“花园”则是掸邦高原南部重镇景栋,因一年四季繁花似锦而命名。
甘少铭想了想,在地下室一侧墙壁上悬着的缅北军事地图看了一会儿,这才接着命令:“通知猴子,十五个小时之后即可展开行动!”
“明白!”
“猴子”是由特种大队新任政委涂文胜率领的秦东亮第二分队,目前已经潜伏在拉以南二十五公里的密林中等候。此次行动中,这部分特种力量交由甘少铭亲自负责指挥。而梁山亲率地孙毅第三分队代号为“山羊”,由身在班普大营的老大康宁亲自遥控指挥。
缅北高原的花园城市景栋,晚上八点半,吵了一个下午地各方联席会议继续召开,被内务部长吴丁莱严厉jǐng告的新任景栋军分区司令官貌潘,终于停止了对四个特区首脑的不断怀疑和质问,黑着脸直挺挺地坐在吴丁莱右下首,一言不发。
而相对应的,四个上了年纪的特区首脑尽管心中恼怒,但也一脸平和地端坐在左边的座位上,相互之间不时地低声交流,显得一团和气,镇定自若,根本就不把对面的zhèng fǔ军将领放在眼里。
吴丁莱中将见此情景,暗自摇头叹息,一个好好的协商会议,却由于军中反对派的无礼,变成如此尴尬紧张的局面,实在是让人失望之极。不过,不管心里对时局如何担忧,老于世故的吴丁莱中将还是心平气和地与每一个与会者打招呼,认真主持今晚的讨论会,力争化解此次缅北地区出现的危机。
景栋城西面两公里处的检查哨卡,站满了荷枪实弹的zhèng fǔ军官兵,这里是通往掸邦首府东枝的重要干道,自从“南垒河事件”发生之后,这里成为了戒备森严的检查点,原本一个排的zhèng fǔ军突然增加到了一个连,并担负着整个景栋西城的巡逻和纠察重任。
晚上九点,大雨依旧凄迷,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密密的雨雾中,刚刚接班的两辆美式吉普车快速开出检查哨所后面的营房,每辆车上各坐着四名头戴白sè纠察队头盔的官兵。
两辆吉普车中只有前面一辆有着一张绿sè篷布撑在车顶遮风挡雨,当车辆进入城区第一个十字路口转向北面时,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开始对所辖区域进行例行的巡逻和纠察。
两辆车在空无一人的幽暗街道上缓慢前行了百米左右,突然听到右边巷子里传来几声喧哗。
第一辆车上的中尉果断地命令车队减速,凝目望去,只见二十米深的巷子里,一家小吃店门前的灯光下,三个斜背步枪的瓦邦士兵坐在方桌边大吃大喝,还不时地划拳喝酒,根本就不管“晚上八点钟至次rì上午六点实行宵禁”的景栋军分区命令,似乎是仗着自己贩毒有钱。而不把原来的冤家对头zhèng fǔ军放在眼里。
中尉一看这还得了?这不是考验自己的执法能力吗?立刻命令开车地士兵停下,带领分别坐在两辆车上的五名手下齐刷刷地跳下车来,稍微集合了一下
势汹汹大步走进了巷子。
他们尚未到达三个瓦邦散兵面前,三个喝了酒的散兵游勇惊慌之下。全都躲进了店里。
原本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的中尉一看jīng神大振,心想你***瓦邦军也有被我收拾地一天!当下决定将这三个心虚的散兵抓回去。先打个半死,再让瓦帮军当官地来提人,让瓦帮军那群泥腿子知道如今这天下不同了,我们景栋军可不是好惹的!
随着中尉一声令下,身后的五个士兵奋勇争先,齐刷刷地一起扑进了小店里。只听一阵桌椅板凳被撞翻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声沉闷的低呼声和重击声。不到半分钟,一切就归于平静,接着两个穿戴整齐,雄、气昂昂的纠察队员大步迈出小店,走向了巷口停车处。
两人走到巷口。一言不发分头而行,快速接近坐在两辆车驾驶位上地好奇司机。
身着纠察队服装的司机看到来人十分陌生,立刻就知道大事不好。可一只手刚刚摸到腰间地收枪套,两柄锋利的枪刺寒光一闪,已经同时刺入了两个司机的耳背,直透另一侧的太阳穴。
两个倒霉的司机尚未来得及呼叫一声,就被两个行刺者扛进巷子,转眼就消失在小吃店门里。
两个大汉将肩上还在抽搐地司机扔到地上,解下他们腰间连着手枪的武装带,飞快束在自己腰间,撩起尸体的上衣,覆盖仍插着枪刺地尸体脑袋,顺手将枪刺抽出,在尸体上擦拭干净后这才收进腰间,随即捡起地上的白sè钢盔,迅速地扣在了脑袋上,静静等候屋子中间jīng壮的汉子发话。
“孙毅、大头,把里屋那三个昏迷不醒的瓦帮军士兵给我弄到车上去。刚才没有他们的服装,我们还真演不出这出戏!不过他们的作用可仅仅只是这个……”说到这里,梁山又转向其他弟兄,低声说道:“把这些家伙的武器弹药全都拿上,留下这个中尉的xìng命,其他人全都弄死,一分钟之内出发!”
“是!”
一分钟后,两辆乘坐十名宪兵的吉普车徐徐开动,不久就到达了瓦帮军驻扎的酒店,吉普车以三十多公里的时速开过四个瓦帮军士兵站岗的门口,在前方五十米处缓缓调过车头,随即再次靠近宾馆门前的岗哨。
面对这个奇怪的情况,门前的岗哨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解地摇了摇头,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尚未想明白这帮zhèng fǔ军宪兵到底是什么用意,那辆折返回来从门前驶过的宪兵车上突然扔下三个人来,随后车辆迅速加速,远去地遁去。
四个哨兵见状大吃一惊,立刻jǐng惕地分散开来,将手中的钢枪指向了地上呻吟滚动的三个倒霉蛋。
三个浑身是血的瓦邦士兵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有中间的一人艰难地发出求救的呼喊。
熟悉的声音让四个哨兵无比的震惊,他们忙收起枪,飞跑地上前扶起自己的弟兄,这才发现呼救的jǐng卫排排长被人残忍地割去了双耳和鼻子,一张扭曲变形的嘴巴里,舌头蠕动着喊着救命,其他两名弟兄已经是全无气息。
见此惨状,哨兵中的当班头目悲愤yù绝,他猛然转身,大吼着冲进宾馆,站在两栋三层楼房的中间撕心裂肺地哀嚎:“弟兄们起来啊!榜哥和两个弟兄被宪兵害了……弟兄们……要不报仇我们没脸活下去啊……”
两栋楼随即喧哗起来,楼层过道上全都是匆忙奔跑的汉子,所有人都提着枪涌向楼梯冲进院子,到处都是叫骂声和询问声,原本寂静的大院一片喧嚣……
梁山指挥弟兄们不紧不慢驱车驶向城南,将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治安岗亭旁边,立刻下车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向东前进,对迎面而来的巡逻队不闻不问,只顾前行,zhèng fǔ军巡逻队看到军纪严明的宪兵惊讶之余也不敢怠慢,挺起身子大步向前。
不一会儿,梁山率队迅速拐入南面狭小的街道,在空无一人的小街上加快速度,穿出街道进入一片满是杂草的荒地,随即扔掉头盔发足狂奔,这一跑就是两公里,直到进入延绵百里的山脚之下才放慢了脚步。
又走了十多分钟,一条河流出现在了眼前,梁山一声低吼,所有人络绎跳进这条流向东南方向的十余米宽小河,爬上预先准备的三张竹排,奋力向下游撑去。
直到这个时候,身后三公里远的景栋城里才传出凌乱的枪声。
半小时后,梁山和弟兄们已经匍伏在景栋东南方八公里的荒山上,注视着下方公路上众多zhèng fǔ军车辆雪亮的灯光,心里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