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倾茶事件(第1/1页)法师乔安

    5月26日下午,狮鹫码头,绿龙酒馆。

    亚当斯当众宣读法尼尔斯诺的回信,期间无数次被听众的怒吼打断。

    挤满“自由之子”的酒馆中,人们群情激愤,强烈要求制裁法尼尔斯诺!

    亚当斯丢开报纸,两手一摊,以舞台表演般的夸张姿态无奈地宣称:

    “我们对斯诺先生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人民来决定吧。”

    这句话如同点燃导火索,人群冲出酒馆,抄起早已提前准备好的棍棒,气势汹汹扑向斯诺商行在码头上的仓库,沿途又有许多在街头闲逛的水手加入到这群暴徒的行列当中。

    斯诺的合伙人克拉克哈奇,看到汹涌扑来的人潮,发疯一样催促同伴关闭仓库大门,独自守在门外,试图安抚狂热的人群冷静下来。

    作为回应,棍棒和拳脚如同雨点般袭来,将他打倒在地。

    暴徒冲向仓库,冲向法尼尔斯诺的办公室。

    法尼尔斯诺急忙招呼同伴,躲到仓库二楼。

    人群砸破玻璃,闯进无人看管的办公室,大喊大叫,将一切能够破坏的东西通通砸毁,转而冲击仓库。

    一名收货人打算开枪,却被法尼尔阻止。

    当对方表示自己只是想朝天开枪示警,吓退暴徒,并不是真想开枪伤人的时候,熟知“自由之子”行事作风的法尼尔警告他别这么幼稚。

    “这是圈套,我的朋友!只要我们这里敢开枪,对面必然有人中枪倒下!”

    “甚至你只开一枪,对面就会有超过十人中枪伤亡!”

    “面对这群无耻之徒,无论你怎么辩解都没有用,最终所有这些血案都会栽赃在我们头上,永远无法洗脱罪名!”

    就在仓库大门即将被攻破的关头,幸而安德鲁斯诺率领骑警队及时赶到,驱散暴徒,将法尼尔等人营救出来。

    紧张的局势一直持续到5月29日,第一艘运送茶叶的“海狸号”货船驶进港口,牵动了对抗双方的心弦。

    当天傍晚“自由之子”再次来到绿龙酒馆聚会,这次他们准备搞个大新闻!

    亚当斯又一次站了出来,慷慨激昂的发表演说,最后以这样一段话收尾:

    “我们为了拯救殖民地已经竭尽全力,接下来就要看民众的决定,法律无法审判大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后果都将由暴君、官僚及其走狗负责!”

    当亚当斯结束发言,酒馆中立刻响起狂热的叫喊和口哨声,三个街区之外都能听到。

    不多时,有人看见一群年轻人冲出酒馆,他们脸上涂抹油彩,头上插着羽毛,身披斗蓬,打扮的像一群丛林中狩猎的阿萨族人,手持棍棒与刀枪冲向“海狸号”运茶船停泊的狮鹫码头。

    酒馆距离码头和运茶船,只有不到半里的路程。

    成千上万的观众盯着他们的行动,码头突袭者的人数在100到150人之间。

    他们中的一些人拿着枪支在岸边站岗,其余的人马一窝蜂地冲上“海狸号”甲板,粗暴的推开前来劝阻的海关官员,警告他们再不滚开就要开枪。

    暴徒们砸碎舱门,钻进货仓,熟练的架起一部绞车,用滑轮组把装着茶叶的货箱拉上来。

    每箱茶叶的重量至少有335磅,更好的茶叶装在小木箱里,但即便如此,那些小木箱每一箱也有70到80磅重。

    要把船上的茶叶都运出来,凿开货箱并把茶叶倾倒进港湾,需要长时间的高强度劳动。

    在接下来的3个小时里,暴徒们把所有342箱共计9万磅茶叶,全部倒入海中。

    时值退潮,海水很浅,倒入海湾的茶叶呈长长的羽毛状向外扩散,漂向南方。

    从岸边驶来了成行的小船,上面坐着一些人,他们试图把海里的茶叶捞起来带回家,不过很快就被码头上传来的枪声“劝离”了。

    ……

    “倾茶事件”发生的那个傍晚,乔安一直在家中修订《尼福尔海姆的生态、社会与宗教概论》的最终版本,直到凌晨才审阅完这部20多万字的手稿,总算是赶在“死线”之前投递出去。

    这篇论文将于两周内发表在《奥法探索》夏季刊,不出意外的话,评分将会突破90大关。

    乔安熬夜赶稿,累得昏头胀脑,住宅所在的街区又远离发生骚乱的狮鹫码头,虽然远远的听见嘈杂声,期间还有数声枪响,但是后续并未听见激烈的交火声,只当是码头上醉鬼斗殴,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第二天一早,收到瑞贝卡来信,才晓得昨晚码头上闹出了大乱子。

    吃过早饭以后,乔安就应邀前往白屋庄园,参加瑞贝卡举办的周末沙龙,可想而知,讨论的主题必定是全城热议的“倾茶事件”。

    乔安走进客厅,发觉除了瑞贝卡和瓦萨夫妇,托马斯、爱德华和艾伦也都在座,客厅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在乔安的朋友圈里,往常最热衷讨论政治事件、并且观点总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瑞贝卡和艾伦,今天显得异常沉默。

    瑞贝卡的神态很微妙,似乎在刻意矜持,又像是在强压怒火。

    其实她不需要对这起暴力事件多说什么,想说的话都已经提前预言过了,昨夜发生的骚乱无非再次验证她的先见之明,这一点不需要她亲自强调,在座的诸位都是心知肚明。

    艾伦的情绪则混杂着沮丧和尴尬。

    作为激进派的支持者,“自由之子”的拥护者,在整个抗税运动期间,他以全部的热情为“自由之子”们的所作所为做辩护,这个年轻人是真心诚意的认为自己和同志们是基于伟大而崇高的理想,为大众谋求自由与平等,奋起与顽固腐朽的“保皇党人”做斗争。

    哪怕到了这场政治运动的后期,激进派分子的暴力行径层出不穷,哪怕艾伦本人既不参与也不认同那些一再突破底线的暴力行为,对政见不同者的公开羞辱乃至处刑,可他依旧真诚的为同志们辩护,坚持认为不能因为个别暴力事件而否定这场斗争的正义性。

    ……

    史料:真实的倾茶事件

    杰斐逊在《英属美利坚权利综述》中对波士顿倾茶事件的文饰,也是同一种情况。

    在杰斐逊的笔下,一帮忠诚的波士顿人冒着被逮捕和起诉的危险,销毁了一船的禁运品。

    塞缪尔亚当斯,大陆会议的主角之一,也是波士顿倾茶事件的主要组织者,肯定是会心一笑。

    因为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忠诚的波士顿人”,事实上是一群流氓和破坏分子,为了不被认出,他们伪装成了印第安人。

    他们获得了波士顿商人的暗中支持,这些商人中有许多人已在走私中大发横财。

    塞缪尔亚当斯意识到,倾茶事件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革命戏剧。

    杰斐逊把它描述为一场依据“茶党”的规矩自发实施的爱国运动。或许这又是出于政治宣传的需要,杰斐逊才如此评价,正如倾茶事件本身一样,是精心策划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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