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1/1页)辽东之虎
李枭家里热热闹闹,邢师爷家里却是凄凄惨惨。手被扎了,脚也被砸了。
找了跌打大夫敷了药,脚面仍旧肿得像是发面馒头。邢师爷的老婆和两房侍妾在一边抽抽涕涕,邢师爷的儿子总想拿着刀去砍李枭。不过听说敖沧海在李枭家里之后,就去后院磨刀。已经磨了一个下午,看起来还得磨上几天才行。
“哭哭哭,就知道号丧!老子还没死呢!滚!”女人的哭声很烦人,邢师爷不耐烦的踹了一脚。结果碰到了伤脚,这下更疼了。
邢夫人跳下炕,甩手给了两个侍妾一人一巴掌。这一下,哭声更大了。
“这是怎么了?邢老哥,你没事吧!”门帘一挑,经略府的张管事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封点心,看到炕上躺着的邢师爷,关切的问道。
“呦!张管事,您怎么亲自来了。一点小事儿,怎么还惊动您了。坐!死在那干啥,还不去泡茶!”邢师爷一声吼,两名小妾立刻躲了出去。邢夫人亲自去泡了茶,端给张管事。又摆了一盘子苹果桔子,这才退了出去!
“女人!麻烦!”邢师爷讪讪的笑了笑!
“谁家都那样,我家里比你这里还麻烦。呵呵!不足道哉!”
“上次的事情,听说大公子在经略大人那里告了您的状。现在可还有事?”
“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就想扳倒老子?说起来,他也得叫俺一声舅舅。俺家妹子现在可是经略相公的正牌夫人,就算他是大公子,也得叫上一声娘。
邢老哥,您这是怎么弄的。听说是被花盆砸的?怎么这样不小心!老弟也是今天给经略相公传话,才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来晚了,老哥哥恕罪!”
“张老弟,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份儿心,哥哥心里就暖的妥帖!说到这伤,还不是姓李的那个小子弄的。他娘的,老子一定扒了他的皮。”邢师爷只要想起李枭,就恨得牙根痒痒。
“那天酒楼遇见的那个小子?”
“就是那个小子,他娘的!老五的胳膊被一个丘八给废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护军衙门的人给抓了。他娘的这小子又来插一杠子!”邢师爷咬牙切齿,说话的时候都在磨牙。
“那就给放了?”张管事拿了一个桔子,一边剥一边问道。
“可不是给放了,您家那位大公子出面,还加上一个四川的什么将军,不放也得放了!他娘的,这事儿老哥哥窝囊啊!”
张管事剥好了桔子,递给邢师爷一半道:“老哥哥,这口气咱不能就这么咽了,咱得出啊!”
“哎……!你家大公子护着,老五那家伙又废了。有敖沧海那个王八蛋罩着,道上的兄弟又没人敢动他。你老哥哥我啊,这次是打掉了牙合着血往肚子里面咽。”
“老哥哥,现在有个现成的机会。这个仇,没几天你就能报了!”张管事的眼睛闪亮亮的放着贼光。
“哦,快说!”邢师爷一把就攥住了张管事的胳膊,现在他是太想找李枭报仇了。
“沈阳那边鞑子闹的厉害,贺世贤请求增派援军和民夫。今天我就是来给府尊大人送经略相公的公文,要在辽阳征召民夫去沈阳。”
“沈阳城里就没有民夫?”邢师爷瞪大了眼睛,沈阳城虽然算不得大。但三两万人还是有的,难道说在沈阳就凑不出民夫来?
“老哥哥,这年月你当谁是傻子。沈阳城里面,现在已经开始乱了。人都想着法子往辽阳跑,贺世贤现在连城门都不敢开。抚顺破城的时候,那惨像谁不怕。听说,房梁上挂满了上吊的尸首。都被鞑子杀怕了!”
“沈阳城真的守不住?”邢师爷的声音有些颤抖,沈阳距离辽阳太近了。如果鞑子打下了沈阳,那下一个岂不是辽阳?自己这些年置办的家产可都在辽阳,真要是鞑子破了城,那……!
“也不至于!经略大人凭着交情借来了白杆兵,咱们辽阳城里还有浙兵。最近又从宣府,调来了些骑兵。贺世贤手里也有一万多人,鞑子的战马飞不上城墙。只要紧闭城门,鞑子也没办法。沈阳城墙高大,可不是抚顺那种小地方可以比的。
我出来的时候还听见经略相公议事,说什么只要鞑子围了沈阳。咱们这边就派兵应援,来一个里应外合。”
“哦!经略相公有章程就好!就好!”邢师爷点了点头,好像听明白了一样。
“应援沈阳民夫,这关姓李那小子什么事情。老夫查过他,今年不过十四岁,还不到丁口的年纪啊!”
“这多少岁数,还不是老哥哥你说了算?他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在辽阳又没有户籍。谁管这事情,那个敖沧海不是喜欢给他出头么?就让敖沧海作为衙门的人,督管这些民夫去沈阳。”
“姓李那小子有大公子罩着,这怕是不大容易吧……!”
“呵呵!这你不要担心,说不定大公子也要走一遭沈阳城。现在沈阳军心不稳,经略相公为了稳定军心,把自己的大儿子派去协防守城,岂不是最佳的稳定军心策略?”张管事阴笑着说道。
“经略大人果然忠义,果然是忠义。呵呵!”这一下邢师爷算是听明白了,夫人这是想要坑一把大公子。如果大公子袁盎被鞑子兵干掉了,那张氏夫人生下的小公子就可以顺利继承家业。
豪门大户出来的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难道说笃定了沈阳会丢?邢师爷不敢再想下去,还是盘算一下怎么把家产往关里转移比较实际一些。明天就让大儿子进关,回老家安排一下后路。
“既然老弟这么说了,哥哥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嘿嘿!那姓李的小子敢不去,就是抗拒官差。老子把他抓进大牢里面,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一想到李枭在自己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邢师爷的心里就剩下痛快,脚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