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8.第一狗仔(第2/2页)红楼第一狗仔.

是假的。”

    “把话给我咬死!跟他们说我们这里的是《邻家秘闻》,闹事儿的一概都打出去。那些穷酸个个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一上手,他们便吓得屁股尿流了。”胡老三冷笑两声,转而叫属下尽快去弄本海纳百川的书来看看。

    “怎么会这么巧!”黄鸿泰刚稳定下去的心,瞬间又提起来了。

    “你可仔细问过那小子没有?咱们书里头的内容都可靠?”胡老三想了下,问黄鸿泰。

    黄鸿泰忙道:“这内容您也看过了,是您觉得精彩才要印的,本来那小子的想法我是不同意的,《邻家秘闻》的著书人如此手眼通天,官道小道甚至连宫里的消息都在他掌握之中,我总感觉这人真不好得罪。”

    “又来!一个俗人罢了,被你们这些文人吹嘘成什么样子。他书上那些消息,老子要人去打听也一样能打听到。真别叫老子看见他,不然干死他!”胡老三啐一口,转而拿起自家出的书,确认地翻开看了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写得好。

    不多时,小厮便拿着从别人手里高价买回来的正版《邻家秘闻》,递到了胡老三的手里。

    胡老三一看这书的封皮变了颜色,连名字的字样花色也一并变了,心里这才觉得隐隐不对。本来如果真的邻家秘闻碰巧和他们撞一起了,胡老三也存着信心和他们死磕。但而今一瞧样子都变了,怕怕人家早知道消息,对他们的作为有所防备。

    胡老三狐疑的看眼黄鸿泰,打开书。黄鸿泰也跟着凑过来,仔细看。

    书才看到一半,俩人的脸色一黑一白。

    黄鸿泰已经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一脸恐惧地看着胡老三。

    胡老三黑着脸瞪黄鸿泰,黄鸿泰连连摆手表示自己真不知情,退步朝门口的方向退。

    胡老三气急了,他万没想到《邻家秘闻》的著书人这么厉害,竟不知耍了什么手段,早知道他们盗版书的内容。不然而今也不会这么巧,那书里的刚好内容跟他们的对着来。

    他们在书里骂刘忠良不是东西,人家在书里夸刘忠良忠君国。偏偏人家写得有理有据,桩桩件件,都附有真实地点、证人以及时间,全部的全部都是真实可查,还有几桩是周所周知的事儿,连查都不用查。只是时间久了,大家都忘了,书里一提,倒叫人那恍然大悟,回想起来真是如此。

    胡老三再怎么无赖,不讲理,想狡辩,但此时此刻也词穷没话了。因为人家书里的内容实在是无、可、辩、驳!

    “内容为什么会泄露出去?不是你那些不中用的属下!”

    胡老三盛怒之下,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碗,照着黄鸿泰的脑袋狠狠一打。

    咚的一声,正中黄鸿泰的鼻子,黄鸿泰头后仰磕倒在地上。再起身时,鼻孔流出两道鲜红的溪流。

    胡老三鞋也顾不得穿,从罗汉榻上跳下来,骑在黄鸿泰身上一顿挥拳揍他的脸。

    “敢忽悠老子!老子为了给你们买书,把自己名儿都豁出去了,你们竟敢这么糊弄坑我!”

    黄鸿泰嗷嗷叫着表示不知情,“这文章都是那个姓孙的写得,跟我没关系!”

    黄鸿泰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埋怨胡老三不讲理,当初明明是他自己看了文章主张要做假《邻家秘闻》。

    也怪那个姓孙的,写了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坑了他!黄鸿泰在心里发誓,他绝不会放过他!

    “老爷,书肆外来了好多人,能有上百了。小的们拿棍棒吓唬没有,反倒让那些人更气愤了,都冲进来要说法。”伙计捂着被打红的眼眶,还抱怨说那些人文人都不好对付,竟还有拿书角砸人的。

    胡老三立刻往大堂去。

    黄鸿泰颤颤巍巍跑起来,便捂着出血的鼻子赶忙从后门溜出去。

    胡老三刚踏进大堂,听见吵闹的声音,接着有人喊着“假书退货”、“诬陷朝廷命官”、“玷污邻家秘闻”之类的话。

    胡老三打眼一瞧,密密麻麻全是黑漆漆的人头,个个戾气十足,转身退了回去。

    “老爷,怎么办?”

    “走!”

    胡老三只想尽快去求贵人,迅速挽回这事儿。忽听见有人喊“官府办案”,心料不好,忙去马圈解开缰绳,这要从后门逃去。转头却见后门闯进来一队京畿府的衙差,个个挎刀,更有两人直接挥刀交叉,挡住了后门的去路。

    胡老三咬了咬牙,真想硬闯出去,奈何这样明着和官差起争执的话,他真成了罪犯了。

    “胡老三,有人告你污蔑朝廷命官。奉我家大人之命,跟我们去府衙走一趟!”

    柳之重好容易从大堂那边挤了过来,扶稳官帽,一见胡老三已经被衙差们拦住了,松口气。他可算来得及时,能给宋大人一个交代了。

    胡老三随即在众文人的唾骂指责声中,被带上了囚车。

    一般官府初次抓人的时候,很少会准备这种可以用来游街示众的囚车。

    胡老三进了囚车后,手和脑袋都被固定在囚车上面不能动,整个身体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唯有下半身可以扭一扭,却也没什么用。伴随着囚车的缓慢移动,被人嘲笑着,唾骂着,指指点点着。

    大家见官府准备了这种车,觉得府尹大人的用意太明显了,是为了让他们痛痛快快丢东西,好好收拾这个混蛋胡老三用的。遂纷纷奔走相告,准备了好多‘新鲜物’赶来‘招待’胡老三。

    有的富贵人家,生怕错过了丢打胡老三的盛况,特意命自家的小厮骑马拎着一个口扎得很紧的布团来。

    众人都挺好奇那玩意儿是什么。

    那小厮下了马,便准备了两个一个长杆子,一个杆子挑着布团,伸向胡老三的头顶,另一个杆子头则是削尖的,用力一捅那布团。布团当即被捅破了个洞,许多黑黑的密密麻麻的东西洒落下来,乍一看像是土。直到有人惊呼是蚂蚁,大家再看那些‘小黑点’竟然是动的。胡老三狰狞晃着脑袋直叫,大家看着,身子跟着起来鸡皮疙瘩,深圳觉得有点痒了。

    “你家主子可真厉害,不知道从哪儿弄了这么多蚁虫来?”

    小厮乐呵呵道:“我家爷挖蚁洞,这些可攒了了小半年了,等着有来气的事儿使出来。我们爷说了,今儿个这桩是时候。”

    小厮叹完,便牵着马消失在人群中。

    众人便直叹这小厮的主子有正义之心,做好事不留名。

    蚁虫这种东西一两只不怎么样。可成千上万个同时从头顶落下来的时候,密密麻麻的,当真恶心人。便是胡老三浑身晃动,也借着马车晃动的劲儿,把大部分蚂蚁从身上抖落了下去。可给人心里留下的,却是久久无法抖落下的密集发痒的感觉。

    胡老三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眼耳口鼻所有身体里有洞的部分,都好像钻进了蚁虫,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被蚁虫疯狂啃咬着,万般发痒难受。

    胡老三一路一直痛苦地扭脖子,扭身体,跺脚。不时地还要迎接百姓们送来的其它的‘新鲜物’。

    胡老三这辈子头一次后悔自己做事冲动。他胆大妄为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欺负别人,自己很少吃亏过。万没想到着头一次栽,这般耻辱,让他生不如死。

    邻家秘闻的著书人……他要收回前话,这著书人绝对不是俗人,不是普通人!他是魔鬼,神出鬼没的鬼!

    黄鸿泰在回家的路上听说胡老三被抓了,还有些不信。转头折返,瞧见刚刚还威风凛凛挥拳打他的胡老三,而今成了府衙囚笼里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蚱。那惨象,完全超越了他曾经所有想想和见识,也是近几期《邻家秘闻》所揭露罪人中都不曾遭遇过的。

    黄鸿泰只看了一眼,都恶心的想吐,心吓得砰砰跳,要尿裤子了。他赶紧捂着肚子,往墨香坊跑。回去之后,他蹲着墙根呕了一会儿,便慌忙吩咐属下把前年留存的那些活字泥块都毁掉。印坊私藏的那些盗版《邻家秘闻》也都赶紧焚毁。

    然后黄鸿泰赶忙回自己的屋子,拿着钥匙打开自己的宝匣,把里面的银票和现银都统统装好,抱着包裹要跑。

    “你干什么去!”

    墨香坊大掌柜黄鸿升看见弟弟这番样子,立刻厉声责问。

    黄鸿泰冲大哥摆摆手,“在街上得罪了了不得的人,我必须现在跑,不然来不及了,回头再捎信跟大哥解释!”

    黄鸿升立刻叫人拿住黄鸿泰,让他必须交代清楚,否则不放他走。

    黄鸿泰无法,只好哭啼着跪地,把自己犯下的事儿如实交代出来。

    黄鸿升气得拍桌,“你怎么能干出这么胆大糊涂的事情!除了胡老三的挑唆,到底还有事谁出主意?到底是谁编了这些假内容,诓了你和胡老三!都给我如实招来!”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孙。我是在百香楼吃花酒的时候,认识的。当时不过几句话契合,便和他胡诌了几句。那厮听我家里是墨香坊的,便出主意让我印制《邻家秘闻》,得了钱分他两成行。后来我年前真赚了一些,又在百香楼碰见他,便把钱给了他。我二人又一起在那里寻欢作乐。

    等第二日酒醒时,那人便将他夜里特意写得文章给我看。要我也学着《邻家秘闻》,也出一本书试试,得了钱再分他三成便罢。我刚酒醒头疼,缓了劲儿要问那人名字时,人已经不见了。

    我只当个笑话没上心,刚好当晚胡老三请我吃酒,我便是顺嘴说了。谁知胡老三一眼看中那文章,说学个狗屁,干脆把邻家秘闻的名儿拿来用更好。让我印,他卖,他只要三成利。我本来是不敢的,可胡老三总是骂我胆小没出息,我一赌气便应下了。”

    黄鸿升冷笑一声,转头问身边的人,可把黄鸿泰的话记清楚了。

    黄鸿泰这才发现大哥身边站着一位很脸生的人,这个人他以前也从没见过。衣着打扮看着挺贵气,但站姿拘谨,又不像是哪家公子哥儿。

    黄鸿升忙鞠躬冲那人道:“舍弟见识浅薄,贪名逐利,实为我们墨香坊的耻辱。我黄鸿升今日再次发誓,和他断绝兄弟情义,再无往来。也多谢大人大量,饶了我们墨香坊一遭。而今这厮,我立刻叫人拿了送去官府。”

    恒书不卑不亢地点点头,便负手而去,颇有几分气势。

    黄鸿泰忙问大哥那人是谁。

    黄鸿泰狠狠地瞪弟弟一眼,哪容他再多言,立刻命人堵住他的嘴,送他去见官。这种时候了,他没得选择,只能大义灭亲,舍小保大。

    而且这个不要脸的混账糊涂东西,惹下这么大的祸端,连京畿府的宋大人都招惹了,该他死得不明不白!

    黄鸿泰闭上眼,再不管弟弟如何支吾挣扎乱叫,只最后为他留下一次义绝的泪,从此便当没了他这个弟弟一般。

    恒书回到邻家轩,便把墨香坊的事儿全部告知了宋奚。

    贾赦也在一边喝着茶,悠然听着。

    宋奚转即问人可送到京畿府没有。恒书点头,又说百春楼那边,也命人调查了,会即刻叫画师绘出那位孙姓始作俑者的画像。

    宋奚点头。

    恒书便立刻识趣儿地退下了。

    “这事儿还是你查好,百香楼是你的地盘,里面尽是些八面玲珑油嘴滑舌的人物。一般人去问还真问不出什么,也你这位老板下令,估摸才能绘出那人的画像。”贾赦叹道。

    宋奚随即又在琴桌后落座,低眉浅笑,随即抬手拨了拨琴弦,便有一串宛若天音的曲调传出。

    他道:“这是结尾。你还想听什么?”

    “高山流水。”贾赦道。

    “不会。”宋奚立刻拒绝道。

    “高山流水遇知音,这曲子多好。”贾赦托着下巴看宋奚,转即看他瞧自己的眼神儿有几分冷意,反应过来了,“你意思,我不配做你知音?”

    宋奚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整个人宛若寒空中一轮清冷皎洁的明月。黑夜茫茫之中,你只会看得见他散发的明亮,别的都没了颜色。

    宋奚面色淡然,手指随即在琴弦上跳动。琴声婉转,如玉珠落地。抚琴之人,则宛若仙君,不食烟火,俯视众生。

    琴音停了许久,贾赦才回过神儿来,把目光从宋奚的脸上收回。然后若无其事的掸了衣袍,仿若不经意地问:“这是什么曲子?也挺好听的。”

    “凤求凰。”(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