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出没之章(第3/3页)曦光使徒
、毒蛇和蚊虫的薰香、以及一枚可以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疲惫和疼痛的忍耐指环——当然，除了战斗的时候以外，这枚魔法戒指还是不要戴上为好，否则佩戴者很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地因为过劳而死。
可想而知，这些不知道是跑到地下避难、还是以这里作为通行路径的人们还是非常富有的，因为单只是其中价值最低的那三根薰香，每根在某些炼金店铺中的售价就高达三十枚银币，这相当于一个在城市有着稳定工作的平民一个月的收入了，即使是被费洛埃先生用于自己家的生活费都可能没有这根薰香的价格高，不过每根能够使用接近六十个小时的时间，也算得上是物有所值。
若不是那些人身上没人顶多只带了几枚银币十数枚铜板的话，可能伊安获得的钱币数量还要更高——在没有纸币的时代，不能想象一个人整天揣着一大兜子的钱满处跑。
一路沿着这些人的尸体行走，不知不觉间，当伊安发现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找到尸体的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了一个神秘而空旷的所在。
这里似乎原本是位于一个死火山口的地下空洞，从周围涌入的地下水将这片地面周围的凹陷处填满，只剩下了中间的部分土地暴露在外，而这片如同孤岛一般的土地被改造成了一片城区，与之前所见到的那些仿佛地窖一般的城区不同，这里竟然拥有着完整外观的房屋和街道，甚至头顶处高达近二十米的宏顶的最顶端还有着与外界连通的裂口，午后耀眼的阳光从天空之中撒落下来，把这片空间照得即使普通人也可以正常视物。
不知从多久以前保留下来的房间因为上百年的时间无人居住而早已荒废落满了层层灰尘，但是这里似乎也没有遭到过任何破坏，因此很多房屋虽然看起来已经十分破败，但是整体还保持着完整，甚至让人看起来似乎收拾一下就还能住人的样子。
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行走的男孩儿，仿佛置身于数百年前这片城区最为辉煌的时期一般，每一处精美和坚固兼容并蓄的设计都体现出那种古典雍容的气度出来，不过此刻这里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一些从天空中撒落进来的种子发育而成的植物遍布这片城区的每个角落，一株巨大的难以想象的远古橡树坐落在这片空间的最中央，那高大的树冠即使相隔千米只要离开了建筑物的遮蔽就能顿时看到，那在天空撒落的光辉之下轻轻摇摆的绿色叶子，让人甚至感到一种震撼心灵的神圣感。
而当男孩儿不经意间路径一座房屋的时候，偶然间听到其中似乎传出了交谈的话语声，好奇心大起的男孩儿，便随之悄悄靠近了过去。
这是一座约为两层的木石混合构造的房屋，攀爬着那些大块堆砌起来的围墙的外壁，男孩儿很轻松的就来到了位于二层的窗口之下，而那些交谈的声音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你们这群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已经完美的履行了和你们之间的约定，但是，看看你们提供给我的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之前所约好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条款！”
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传了出来，即使不攀爬中的伊安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呵，明明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怎么在您的口中就变成了一件单方面吃亏的事情呢？之前明明说好的，您为我们提供那些心中充满了肮脏杂念的泛信徒的踪迹，而我们则按照你所提供的目标信息的价值，给于您相应价值的有关于尸灵术的知识，一直以来合作的都很好，怎么您突然之间却如此的指责我们？”
作为回应的是一个显得油滑而狡诈的中年男性的声音，对方听起来就仿佛是一个极为老辣商人，即使面对如此辛厉的指责依旧方寸不乱。
“骗子，都是骗子！不要装出那幅样子出来，你的那一套迷惑人的戏法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之前谈好的明明是可以让死人复生的术法，是你们单方面的换成什么尸灵术的知识，结果再花费了我大量的时间进行专门研究和实验后，你们提供的尸灵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让死者复活，顶多只是制造出一具毫无意义的会活动的尸体罢了！”
对方愤怒的程度再次拔高，似乎凝聚了全身力气的咆哮声震得楼板也随之明显的颤抖了起来，伊安甚至感到了一阵眩晕，但是这种程度的声波明显无法影响到在房间之中交谈的双方。
因为之前那个狡诈的商人再次开口说话了，并且是在对方刚刚闭嘴之后没有丝毫停顿的便开始了交谈，一点没有因此而感到不适抑或是纠结之类的问题存在。
“那也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不是吗？而且这也不能证明尸灵术就没有能够让死者复生的能力啊？你大可以先把你想复活的那个人的**先让它能动弹了，随即再唤醒其的心智或是让其的灵魂回到体内，应该也就算是复活了吧？”
对方那貌似亲切的话语之中，流露出了浓浓的毒汁，虽然看起来是为对方着想考虑的样子，但是只要有一点相关的专业知识，就能知道其所提到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复活，而只是制造出了一具凝聚了悲哀和痛苦的还魂尸或是缚魂尸罢了，而这与对方所期望的结果实在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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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毫无廉耻的恶魔！我要杀了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混蛋！”
那爆发出来的怒吼声伴随着浓烈的神圣光芒骤然爆发了出来，甚至一道耀眼的光柱从敞开的窗户之中喷射了出来，那让人惊叹的神圣气息，顿时让原本只是想听个墙角的男孩儿震惊的几乎无法言语了。
因为如此程度的神圣力量，只有那些相当高级的牧师才能够做到，而且在北地只有曦光之主座下的牧师，才拥有着这种被称为“圣光术”的专属圣法术的施法能力。
每一个掌握着“圣光术”的高阶牧师都是一个个生活在凡间的信仰楷模，而就在此刻，这样的一位牧师竟然在和某些神秘之人进行着亵渎而堕落的交易，这简直是伊安所听过的最大的丑闻了。
不过，原本以为会随之打得如火如荼的战斗却在一次圣光爆发之后便又归于平静了，看起来那位暴怒中的牧师似乎被什么人制住，抑或是自己克制住了差点完全爆发的怒气。
“对了，对了，就是这样，克制住自己的怒火，看看我手中的这是什么？一个完美的灵魂棱柱，没错，这里面那个美丽的让人无法言喻的美妙灵魂正是属于您所在意的那个人，那么现在让我们重新回到平和而克制的交谈环境之下，毕竟你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了不是吗？我想就连您也清楚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在玩弄灵魂这一点上，我们这些恶魔相比于任何存在都有着更为精妙和独特的技术和经验。”
对方的话语依旧亲切，但是伊安却只能感到发自内心的寒意，若是对方那句自称不是在自嘲的话，那么此刻那个正在和那位高阶牧师进行交涉的存在，可能正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恶魔！
“你们这群彻头彻尾的恶棍，当年我就不应该听信你们的那些除了欺骗外一无所有的话语！”
牧师低沉的声音显示出极其压抑的怒火和其心底的悲哀，那种凝重的气氛甚至让躲在外面的伊安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做声。
“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接纳那些无信者的灵魂，他们死后只会在这个残酷的物质世界之中飘荡，白天被灼热的阳光如同置身油锅一般的煎烤，就算是躲藏在密不透光的房屋之中也如同身处地狱一般的痛苦；而到了夜晚，仿佛刀子一般的寒风会不断的在他们的灵魂上划出无数的伤口，每一个只有头发丝一般细的伤口所造成的痛楚，甚至比活着的时候被铁钳生生拔掉指甲还要痛上数倍！而这一切却无法真正的伤害到他们的灵魂，他们将日复一日的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中存在下去，直到终于有一天他们在痛苦中完全崩溃，最后就连他们的灵魂也随着他们的求生之念完全消失而消逝，这才算真正的结束——而这样的结果，我想是您所不愿意看到的，没错吧？”
那个恶魔商人貌似漫不经心吐露出来话语是如此的详细备至，就仿佛一把把带着勾刺的箭矢根根刺穿了牧师的心脏，并每一次都撕扯下了大片的血肉，让他深陷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是——是的——”
这句话是如此的艰难，这似乎在宣告着牧师所有坚持的崩溃，似乎在预示着他将再也无法在之后的交涉之中占据优势。
“所以，将其的灵魂置入灵魂棱柱之中是其最好的选择，这样最起码能够避开那些残酷的折磨不是吗？而要想将这个灵魂从棱柱之中取出来重新置入身体之中，那么也依旧需要我们的力量，我想这一点您并不会怀疑吧？而最重要的是，这一切您所信仰的神灵是不会帮您完成的，就连您的那些关系最好的同僚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您关到那些小黑屋中最少十几年的时间，以让您在一无所有的苦修之中‘改邪归正’——这样的结果，我想也不是您想要看到的对吧？”
一条条充满了恶意和邪念的诱惑，却又那么的震撼人心，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真正的置身于那种环境之中是如何的痛苦——或许这种邪恶的谈判技巧，才是恶魔之所以得名的原因。
恶魔与魔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极端，魔鬼总是会以最精致的谎言描绘出最美妙的前景和最完美的结局，而让所有人毫无反抗的跳入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并欣赏那些人因为在最后才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欺骗和悲剧的顿时崩溃；而恶魔则不惮以最大的真诚来告知出最为悲惨的发展和最为痛苦的结果，而热衷于让所有人都在极力挣扎和反抗中，却依旧不由自主地听从它们的摆布——说不出来恶魔和魔鬼究竟哪个更邪恶一些，只能说，遇到了它们就不可能有好事发生。
“你、你们，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被对方的话语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牧师，终于从那被描绘出的恐怖景象中脱离了出来，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的牧师第一次露出了软弱的神情。
“很简单，让我们把交易进行下去，我们并不是魔鬼，不会总是提出一些新的条款来让您签署，我们从始至终都只遵循着一开始的那个约定——您提供给我们有价值的帮助，而我们则给于您相应价值的知识作为回报——您之前提供的帮助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我们自然也就只能提供给您相应的那么一点回报，因此，并不是我们背信弃义，而是您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的履行过和我们之间的约定才对。”
巧妙的转换概念，但是来自恶魔商人的话语却是如此的质朴和诚恳，让人根本从中挑不出一点的错处出来。
恶魔的智慧，往往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深邃和邪恶得多，并不是魔鬼才代表了邪恶的智慧，有那个认知的人，只能说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恶魔。
“……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让人复活的技术？”
虽然已经近乎于崩溃，但是牧师依旧保持着最后一分清明和坚定毫不动摇，那是他所有疯狂的开端和基点，也是他之所以会沦落至此的根源，而这也是他近乎于唯一不会放弃的执着了。
“当然，就算最不济，让您所重视的人重生为一头如我一般的恶魔也是能够做到的……”
“我才不会让她变成一个恶魔！”
来自牧师愤怒的话语顿时打断了对方，但是恶魔商人却一点也不恼怒，只是轻笑了两声不置可否。
“……好吧，最起码比被痛苦折磨得魂飞魄散，或者永远被关在灵魂棱柱之中要强。”
最后的坚持，也在两人相对无言之中被击败。
牧师低垂着头，发出了自开始起第一声叹息，这代表着他对于原则的妥协，而在之后，他将再无任何信仰和良知可言。
“那么，让我们重新确认一下交换条件的详细内容好吧，尊敬的尼巴斯牧师先生？”
来自恶魔商人渐渐远去的那句话语，让原本刚刚松了口气的伊安顿时睁圆了眼睛，他不敢置信于那个名字。
尤其在那个名字的主人从诸多方面来看，正是曾经自己为之仰慕的那个赠与了自己一个如此神圣而崇高之名的牧师的时候，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惊讶于那个记忆中如此虔诚而和蔼高尚的牧师，竟然会在恶魔面前如此轻易的溃不成军，并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彻底堕落——这个事实简直让他忘记了呼吸。
虽然他并不了解真正尼巴斯牧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但是他相信，一个能够成为高阶牧师的人物绝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堕落！
现实是残酷的，那样一个人就在伊安的面前惨遭溃败，并随之在恶魔那直来直去的邪恶攻势之下彻底沦陷，这一切发生得是如此快，以至于他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可言。
听着那些脚步声向楼下走去，伊安决定不能够再在外墙处呆着了，若是那些人走出门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了。
伊安在确认了房间之中已经没人后，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触碰到任何东西从窗口翻进了屋内，这似乎曾经是一间卧室，不过位于房间正中的床铺早已坍塌成了一地的碎屑，因此显得很是空旷。
脚下的木板似乎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完全腐朽，但是在潮气的作用下都已经从原本的位置上翘起，只需要轻轻轻轻的踩上去就会发出让伊安感到浑身发冷的明显声响。
这是攸关于他性命的时刻，在听到那响声的同一时间，伊安的整个身体顿时僵硬得和石块一样。
若是之前听到巴尼斯牧师的名字的时候他只是忘记了呼吸的话，那么此刻在听到这记声响的时候，他甚至连心脏都随之停跳了。
但是，在伊安的意识中非常漫长，而现实中则不过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流逝之后，并没有任何的来自对方的反应传来，而交谈声一直延续出了街道，仿佛巴尼斯牧师和那个恶魔商人已经走远。
在极度的紧张过后，男孩儿那在短短的一瞬间停跳的心脏顿时极度的跳动起来以缓解之前停跳所带来的不和谐，而伊安也在这阵急速的跳动中身体骤然失去了力气，腿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