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第2/2页)深院清秋

   “就是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才出来的。”突然田灵儿站在前面,停住了步伐,喜巧一个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田灵儿打断了,她特意压低了声音道:“安静,前面有人。”喜巧还不知道应该怎办才好,突然田灵儿转身吹灭了身后灯笼里面的蜡烛,喜巧却探了探身子往前去,田灵儿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远远的就看见敬一阁的门前站着一个男子,而那男子在如此的夜色穿着一身白色的锦缎长袍,一双眼眸却一眨不眨的望着里面,仿佛透过厚重的宫墙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景色一般,敬一阁之中还依旧点燃着灯火,里面亮亮的,就看见一个身姿窈窕的影子在窗子前面晃动,似乎在整理着什么,突然那影子却在窗子前定住了,宫墙外面的男子却突然身形一闪,隐遁在一旁的桂树旁边,随即他像是自嘲一般,又走了出来,这样的深夜,里面的人怎么可能看见他,突然就看见那影子朝着外面走来,随即就看见那女子竟然是连翘,而她只身一人,只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印花锦缎旗袍,围着红狐围脖,脚上蹬着同色的皮靴,外罩件银白色的兔毛风衣,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连翘一路走到院子里面的庭院站住,她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可是却像一个十分虔诚的信徒一般,双手合十瑶瑶望着月亮念念有词道:“仇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杆影,闲阶小立陪荒凉,还剩旧时月色在潇湘,薄情转是多情累,曲曲柔肠碎,红茖相壁字模糊,忆共灯前呵手为伊书。”她说道十分动情,双眸却仿佛染上了一层雾气一般。

    随即漫天飘散而下的大雪,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可是她旧衣站在雪地之中,遥遥相望着,眼眸之中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串眼泪,她凄厉道:“既无缘,为何会相见,既无心,为何要付出,天呐,连翘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要经历这么苦难。”最终她还是跌坐在地上,任凭漫天风雪砸在她的身上。

    隐藏在宫门外的楚殇却再也看不下去了,不能停止爱她,又不能接受她,所以他在折磨自己,更加折磨着连翘,他再也看不下去了,随即转身离开,只留下地上浅浅的脚印,随即却又被风雪覆盖上了,仿佛什么也没有生过,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让一旁的田灵儿看见了,她想过要成全的,但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终究不能跟太后抗衡,而且她还要凭借着太后才能在后庭之中站稳脚跟。

    田灵儿却提着裙角朝着那敬一阁的宫殿之内走去,她站在连翘的身旁,淡淡道:“起来吧。”

    连翘却透过泪眼迷蒙的视线看去,看来人却是敬妃田灵儿,她随即双膝跪地,道:“奴婢见过娘娘。”

    田灵儿却拉着她起身,又十分客气的为她拂去身上沾染的雪花,连翘却像是吓了一跳,随即道:“娘娘折煞了奴婢了,奴婢怎么敢……”

    田灵儿却打断她,道:“说什么傻话呢,毕竟你我还主仆一场,虽然你离开了我的宫殿,但是这份情谊还是在的呀,走吧,外面风雪太大,我们进去说会儿话。”

    连翘带着田灵儿进了敬一阁,这屋内装修的十分雅致,可是田灵儿却看见屋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画像,则是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行,青松拂檐,玉栏绕砌,金辉兽面,彩焕螭头”,接着又写一座玉石牌坊“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如此的大气滂沱,恐怕不是小女儿家才会喜欢的,这很显然是皇上亲自准备,虽然只有一幅画,却道足了这其中的心意满满,她看着十分揪心,这一切都是她得不来的。

    “这画画的真好。”田灵儿像是沉浸其中一样的欣赏着。

    连翘又在炭火盆之中加了几块檀木,随即屋内便有染香的味道,十分清新淡雅,她淡淡道:“这都是皇上准备的,这还有皇上亲自画的丹青呢。”

    “哦?我看看。”田灵儿却真的好奇,因为她见过沐长卿画的画,但是那只是苏若涵的画像,可是现在竟然有别的,所以她想要更多的了解他,于是跟着连翘一路朝着内堂走去,随即便看见案几上画着的一副画,那画中的景色仿佛是皇上亲自经历一般过一样,在杏花春雨的江南,玲珑俊秀的阁楼、简练雅致的竹楼,与自然保持着和谐;在地广人稀的塞北,出檐起脊的瓦房,显示着生活的凝重;在广袤无垠的华北,齐斩斩的平顶房与大平原一样古朴浑厚。这无疑不是一张画着农家客舍的画像,但是这里面却无比温暖,仿佛她也在其中生活过一般,那样的温暖她十分向往,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碰上面画像里面呈现的景色,如此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