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第2/4页)佣兵的复仇

来这姹女金燕并非为了情爱而与我结合,不过知我来历,目的在盗技。当她得知要练这黄梁功,非气功造极登峰不可,而要达到这一境界,至少得有数十年的修为,她大失所望,但我师门的武功,除了黄梁功诡奇至绝之外,尚有离门剑,可称天下第一剑术。”

    周洛师门的剑术虽亦独步江湖,但想那黄梁功如此奇妙,其剑术相提并沦,必然了得,他一生好剑,这怪老人提到黄粱功时,尚在罢了,当他一说到剑术,登时流露出向往之情。

    他不敢打岔,听这怪老人继续往下说,道:

    “我和她新婚之时,情爱逾恒,自是无话不说,知我门中这离门剑,奥妙无穷,指东实是刺西,明是攻前,却是击后,端的神妙无方,她对黄梁功感到失望,便思得其次,缠着我传她。

    “但她对黄梁功失望之后,对我态度已然大变,我如何看不出,经我冷静观察,渐渐有些醒悟,便假说这离门剑亦需气功到了相当火候,方能施练,故未蒙师尊传授,其实我所说的也并非假话,要知离门剑之能攻左而刺右,攻前却击后,变化万端,奥妙莫测,实因气功贯注剑身,令那精钢之剑,成了绕指之柔,不论刺向何方,剑尖皆能随意指敌,对敌之人成了磁铁一般,他本身像是引剑自刺,若非气功精纯,焉能得够,不过不似黄梁功须造极登峰罢了,只是一分气功,只能发挥一分威力。”

    周洛越听越奇,也愈加向往。

    老人继续说道:

    “我醒悟那些日子,姹女金燕皆是虚情假意,哪会将这离门剑传她,其实那时我在离门剑上,已有两三成威力,心想那黄粱功最是难练,耗时也最长,便传了她,谅她也无此耐心。

    “我之传她黄梁功,另—原故是爱她太深,希望日子一久,她能生出真情,那知,嘿嘿……这这……这女魔!”

    他咬牙格格作响,可见他对姹女金燕已是恨极,继道:

    “这女魔传了我的黄梁功后,立即变脸,暗地在我饮食中下了剧毒,幸我发觉得早,那剧毒才发,我已有了计较,假作不知,只当是得了急病,假装惋惜道:‘可惜啊!可惜,这黄梁功你未练成,我却要死了,我这一死,你便传了练法,也是不能练成的。’这女魔登时一怔,急道:‘你说甚么?’我说:‘你有所不知,这黄梁功靠一人之功,是万难练成的,除非我在一旁随时指点,并作你的对,要知这无敌神功,至刚至大,至精至微,只凭口诀功课,岂能尽得全功,且这黄梁功有九层功境,若非第一层功境完成,我现下便指教你第二层功境的玄,你也不能理解,唉……’我假装十分惋惜,说:‘你我相爱一场,本想以这神功表我寸心,那知命不由人。’“我装成极其痛苦之状,其实我体内的剧毒已然发作,那时真正痛恨不堪,姹女金燕果然着了我的道儿,登时慌了脚,马上取来解药给我服下,但我虽然保持性命,那知她毒如蛇蝎,在解药之时,渗入了缩骨化肤丹,我中的剧毒虽解,却……赫!我……我却成了这个样儿!”

    老人恨恨连声,似是目眦欲裂,两眼中要喷出火来。

    周洛听得入神,当真这姹女金燕蛇蝎不及其毒,这老人当年既是英俊不凡,武功又高,和她岂不是一对儿,又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怎能对他下这毒?

    他心中大是不平,道:

    “老前辈,这些年来,你和姹女金燕亲近,难道没会……”

    怪老人颓然一叹,道:

    “你是说报仇么?你哪里知晓,我缩骨化肤之后,武功几如全失,且她对我下了毒,怎不提防,咦,这还罢了,不料我缩骨化肤之后,她突然有了身孕。”

    他目光陡然柔和起来,道:

    “我知她腹中的孩儿,是我的骨肉,我又怎能对抛下,本想待她生下孩儿之后,刃这贱人,那知我那女儿出世,这贱人虽毒,竟会对她痛爱,这一来我大是不忍。想到我若杀了这贱人,我这女儿岂不成了无母之女,且我巳成了畸零人,不能与人往还,又怎能将她抚养成人?是以忍了这口怨毒。”

    周洛道:“老前辈,想来令嫒已长大成人了,但不知现在何处?”

    怪老人道:“那引你来此的黄衣少女,便是老夫之女了。”

    周洛奇道:“是她……”心说:她怎又称你作老伯伯呢?但这话却不好问出口,是话到嘴,急忙住了口。

    老人深长忧伤地一叹,道:

    “我知你要问甚么,唉,你且想想,要是她知她爹爹是我这样个畸零人,她岂不伤心?将来在江湖上行走,又岂不被人讪笑?更怕的是,怕她知道她爹之所以变成了畸零人,是她生身之母下的毒,那时,唉,那时,我可怜的女儿,岂不是有父,是令她伤心难堪之父,有母是羞于相认之母!我……我怎能,她这般天真纯良,怎忍心让她知道人心如是险恶。”

    他目光在这顷刻间,变得又慈爱,又忧伤,迷茫而又遥远。

    周洛从他目光中,看出了一个慈父的爱,甚是感动。现下他已知道黄衣少女称他老伯伯之故,显然是他对黄衣少女爱护至极,她心地纯真善良,是以对他以老伯伯相称。

    忽然他心中又起疑惑,这怪老人因太爱她之故,不与她相认也还可说,怎生她与姹女金燕,母女充作师徒,他忍不住出言相问。

    哪知老人陡地目中又像要喷出火来,哼了一声,说:

    “你知金燕这贱人为何自号姹女,何谓姹女?”

    周洛心想:

    “我怎地不知,怎地不知,姹女即是少女,她驻颜有术,近百高龄,却如二十许人,这姹女之称真是当之无忧。”

    怪老人忽然怒道:

    “这贱人采精吸髓,以驻其颜,连老夫在内,不知有千百人受其害,事后皆被杀以灭口,大概能留性命下来的,也只老夫一人。少女何等纯洁,她岂能沾污这清洁神圣之名,嘿!她厚颜以姹女自称,怎会认她为女?”

    他说得愤恨至极,顿了一顿,只听牙缝中一字一字地吐出道:

    “这女魔不认她为女儿还罢了,当她生下我女儿之时,竟要立即将她杀死,是我怒道:若她杀了我女儿,她休想从我传那黄梁功,这女魔这才留下她的活命,说明以师徒相称。以后却极疼爱她。”

    周洛听得毛骨悚然,今晚他一见姹女金燕,真是个睡美人,不但人极美艳,而且温婉之极,哪知她如此淫毒,常言虎不食子,她却连亲生的女儿也要杀害,心想:她现下武功在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若然练成了黄梁功,那还了得,便道:

    “那么老前辈真个传她黄梁功了。”

    老人道:“这是老夫一时之错,当年被她虚情假爱蒙蔽,在醒悟之前,大错已然铸成,你没见那山谷中所养的虎群,即是她练功之用。现下她仅能以神功困得一虎,若然她到了能在虎群中施展黄粱功,而虎群不犯近身,那时大功即成,正不知要伤害天下多少苍生。现下她所怕的,除了我师黄梁道人外,仅得天帝辛璜一人,一旦如将黄粱功练成,那时便无人能制得她了。”

    周洛警道:“前辈尊师尚在人间?”那天帝辛璜,周洛曾听桑虹说过,知是天下第一人,这黄粱道人难道尚在人间?

    老人叹道:“我师不但尚在人间,而且数十年来,一直在寻找我,我也愧咎,不敢见他老人家。但现在时紧迫,我实也罪孽深重,唯有请他老人家前来,除此女魔。我女儿巳长成,老夫心愿巳了,也该向他老人家领罪了。”

    周洛渐渐看出老人的面貌,他面孔不但比常人小,而且满面绉纹累叠,白发白眉白须,纠结在一起,鬼怪无比,原来天巳渐明,两人竟也不觉。

    陡然,霞光一闪,刹那间瑞气千条,是太阳从东边天际升起,透射云层,撒向环宇。

    老人大惊,一跃而起,道:

    “不好,现已卯正,那女魔已然复原,现下我长话短说,我说要你相助之事有三:一、你即日前往河套一带,寻找我师黄梁道人,代我禀明这数十年来的经过,他自有裁处,第二:我知姹女金燕命我女儿诱你来此,是想取得那部《上天梯》,现今她即将练成黄粱功,尚且不得了,那《上天梯》中武功更是超凡入圣,万万不能助她取得,今晚我之不厌其详,将姹女金燕所行所为告知,即是要你警惕,第三……”

    老人说至此,目光如炬,注视在周洛面上,象要看透心的深处。

    周洛心中一懔,躬身道:“请前辈吩咐!”

    老人忽然柔声说道:“我女儿虽有个淫毒之母,但她纯真善良,待我恩师一到,我即要领罪了。老夫死无所惜,唯一不能放心的,是我这女儿,今晚你一前来,我即看出你是诚笃的少年,可受我重托,我将我女儿交付与你了。”

    周洛尚不明老人之意,忙道:“前辈何必耽心,令媛武功远在我之上,她虽尚不知老前辈是她生身之父,但得老前辈这些年的教养,将来必是一位武林奇女子,何须晚辈照顾。”

    老人一瞪眼,顿见光芒四射,喝道:“你不愿意?”

    周洛心道:“晚辈不敢,只是不配。”

    老人语声缓和了,说道:

    “老夫自信还能识人,将来你的成就,远在我女儿之上。好了,现在我当面一言为定,我将女儿的终身许配于你。”

    周洛好生惶恐,这才知老人的话意:心想我与丁蕙兰师妹已有婚约,而且我恩师惨死,留下她孤苦伶丁一人,虽说这黄衣少女不论品貌武功,都远在丁师妹之上,但我岂能放弃丁师妹。

    他心中在想,嘴里也在说:“我……我……”

    但老人不容他说出,已道:“我这三件事已托付给你了,现下你赶快离开天目山,这些年来我虽装哑,暗中勤练气功,但元气早伤,仍非那女魔对。还有,我也不白托付于你,我知你练成十二神拳,亦是以气功为本的,现在我尽快将离门剑传你,以作酬劳。”

    他不容周洛答言,即折了一根树枝,跃开数尺单脚点在树帽子上。

    周洛听说传他离门剑,大喜过望,即刻也折了一根树枝在。

    老人道:“你看清了,离门剑虽然变化万千,奥妙窍奇,其实仅得五招,按五行,分东南西北中,从任何方位攻敌,即按生克变化,正五行,反五行,互生克,是以每一招中,皆能在刹那间作二十五种变化,敌我方位互移,也变化不巳,绵绵不绝,是以这离门剑一出,立即化出一百二十五种变式,何异剑林。你传了我门中的离门剑,便是当今武林高,谁也难在你剑下之三招,小心了!”

    老人一声喝出,中树枝指向西,只听他念道:“身在中,我为土,土生金……”

    这也是中树枝向西边得半满之时,接着念了一句“金克木”只见那树枝一颤,悠地圈向正东,东方甲乙属木,如此,按五行生克之理,他中树枝颤动不已,刹那间,巳将方圆两丈内皆已罩住,周洛站在树顶的一根枝头,相距一丈七尺,只觉无形劲气激荡,几乎站立不稳。

    他又惊又喜,心想他这还是以树枝代剑,又在分解传授之际,尚且有此威力,若他施为起来,那还了得。别说被离门剑罩住,即使被剑气扫中,亦非同小可!

    他忙提气凝神,两脚钉牢在树枝上。只见老人已收势,面已向南,说道:“南方丙丁属火,看清反五行,水火相容相生。”树枝一颤,左臂一翻一圈,巳指向正北,但中树枝陡地急转,悠又南指,像北极南极两极端,竟在他起中之倾,同被罩住,陡见树枝颤动不已,他身形只在三两尺内施动,但四面八方,却有奇大的无形劲气,向中央涌至。周洛相隔那边,亦在陡然间,像被人自后发掌猛推一般,饶是他牢牢钉在枝头,也身如风摧残荷。

    他本晓五行生克之理,天资又极颖慧,从剑名离门和反五行上,立知玄奥,喜在心中,知这是真气自剑上涌出,绵绵不绝,是以有这般威力,而剑招更是精妙绝伦。

    他聚精会神而观,老人似也看出他能悟解,也绝不开口。不到一盏茶工夫,已将五个方位的正反五行使完,方圆五丈以内,更觉暗流激荡。

    老人道:“时紧迫,你能否记得,那就看你的聪明和福缘了,我所托三事记好,快走,这女魔已来,我挡她一阵!”

    这怪老人说时,目光注定左面山下,精芒暴射,已不再多说一句,霍起纵起,直往峰下落去。

    他身形有如星掷丸飞—般,瞬巳成了个小黑点。

    周洛忙向他落去处一看,只见远远有一条人影,正向这面如飞而来。

    他心中一懔,知是姹女金燕追来了。烂灿的阳光之下,那小小的人影,在绕峰盘旋,快得像只飞鸟,绕峰盘旋一般,在这么眨眨眼功夫,已飞绕了两个峰腰。

    周洛知这姹女金燕并不确知他的所在,心中稍放,心道:

    “她便找到这峰上来,我隐在树上,她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何况那怪老人已迎了去,我耽心怎的,倒是这离门剑端的天下第一奇剑,剑招奇,威力大得不可思议,我若不赶紧练几遍,若是忘了,岂不可惜。”

    要知这奇遇旷世难逢,若然忘却,岂不是千古恨事。

    心想及此,立将老人嘱咐忘了,即刻按照老人所传的剑路,从中央戌己土开始演练,中树枝向西递出。

    他真气已透达枝头,心中默记树枝头圈向正东,立觉真气已随意活动,中树枝一颤,已然而然圈向正北。

    周洛便是再聪明,本难在老人传授一遍之后,可以记全的,却因他明白五行生克之理,一式变出,立从生克的变化上,知道下一式的方法。是以他—面记意老人的招式,一面推理,竟演练得一点不差,而且每一发式,便已悟出这离门剑之所以一招中暗含二十五式之故。原来是他出一颤之下,虽是圈向西,但因真气随意而动之故,若然意向南,那树枝必须也会偏向南,实是五行之方位,皆被剑式罩住,难怪那怪老人说:百炼精钢,会成绕指柔了。

    周洛这时之喜,非同小可。他已全心全意沉潜于练剑,将姹女金燕抛诸脑后,一连练了三遍,自觉招式上不差。只见他自身真气远不及老人,难以达到他那般威力,他演练之时,四处枝叶仅随式起伏而已,不似老人传授之时力道强劲。

    他练完了第二遍,知再不会忘记了,正准备遵照老人吩咐,即刻下峰,远离天日,哪知就在这瞬间,忽听树下女子的声音厉声说道:“你说在此,人呢?”

    周洛已听出是姹女金燕的声音,心下一惊,怎么她到了树下,竟会一点没觉察?忙一缩身,借那密密的枝叶隐秘着身形。幸好峰高风劲,那枝叶摇拂不已,否则定被发觉了,心道:“她在同谁说话,莫非是黄衣少女么?”

    但却未听得有人回答,可未再闻姹女金燕的话声,微觉风声飒然,听风辨声,就知是金燕绕着峰顶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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