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5章 大权(第1/2页)笑枕江山

    来自千年后,作为这个世上非常独特的人,更何况现在大权在握、适应了这个环境,陆飞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能干很大很大的事,能够让世界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org

    他的表现也着实让世人吃惊。自汴京兵变实际掌握权力后,短短三年时间,他基本平息了国内的争端,大唐版图内已经没有人能对他的皇位有威胁了。

    现在却想着要一次单挑周边所有蛮夷,他突然想起历史上的那个慈禧老佛爷,以孱弱的大清单挑全世界列强,到底是老昏了头还是她才是比武则天更狠的娘们。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要求太快了些,也许这么多事可以花十年,甚至二十来做,不好这么急切吧,急于求成可是要坏事的。

    有时候大事不能太快,当年隋炀帝就是修个运河、征个高丽,因为急着想一番大作为,结果把老本都赔了进去!

    陆飞并不想做慈禧,也不想做隋炀帝。

    陆飞觉得自己被甚么束缚着,一直无法尽情。就好似这座皇城,陆飞每日呆在这里像在囚笼里一般。

    现在,他就只能坐在这里,耐心地瞧一份古人写的没有标的资料。内容十分枯燥,却不能不仔细琢磨。

    究竟是甚么地方没对?

    他只得暗暗告诫自己:大事都是由一件件小事组成。

    在旁人眼里,陆飞十分淡定,一坐就坐一两个时辰,一直在那里看卷宗,模样就像在看一本很有意思的闲书一般,一页页地细看……实际他并不是那么有闲心,只不过慌也慌不来,无奈罢了。

    ……这时寇准走了过来,说道:“皇上,内阁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您看这样安排可否?前三天,臣与黄辅政(黄忠唐)仍在内阁当值,先让戴侍郎(戴恩)、卢使君(卢广孝)弄明白内阁每天办的事儿;以后臣等便二人一班,换着到内阁上值,别的时候也好去政事堂当差。”

    陆飞道:“便依寇侍郎所请。”

    寇准拜退回到屏风外的书案前,对另外三人道:“皇上赞同了。”

    三人都抱拳回应,都在一间屋子里,刚才陆飞和寇准的对答、大伙儿已经听见了。

    这时戴雄道:“午膳的时辰,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下午上值要是迟了,请寇侍郎替我言语一声。”

    寇准听罢说道:“下午议事,来的都是中枢重臣,可不能耽误。”

    戴雄道:“来得及。”

    寇准看了他一眼,也没问甚么要紧的事,不再多说。

    戴雄把最近的调任看得明白,寇准和黄忠唐是准备做宰相了!戴雄心道:这内阁的人可以帮皇帝看奏章,我以前就觉得不是一般的地方!

    寇准是皇帝微末之时的幕僚,迟早干宰相,情理之中;黄忠唐甚么来头,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也是陆飞早就认识的人。

    戴雄认定内阁辅政是宰相预选!他也想干有功劳的事出来,做上宰相……既然出仕为官,谁不想为百官之寮、士林尊者?

    只不过宰相一共才几个人,而且坐上来的人可能很久都不挪位……所以不是谁都有机会。

    及至中午,大伙儿便暂时离开,有一个时辰的午膳和休息时间。午膳是公家供给。

    戴雄不吃这顿皇上饭,急匆匆就赶出了东华门。自家的仆人没来,他们要等酉时才过来接主人,戴雄只好到守城门的禁军武将那里,拿出印信画押,借了一匹军马,然后赶路。

    他骑马上了上了街,在街边看见一个白汽腾腾的饭馆,便进去买了两个饼,一面吃一面向北赶路。

    戴雄赶着去皇城北苑的火器坊。火器坊今天要试验两种新兵器,戴雄十分关切,要是成功了,下午议事时当众说出来,不就一件功劳?

    今上的作为,戴雄算是看明白了。谁有功谁有用,就重用谁!

    比如那个卢广孝,今天居然能与自己平起平坐了!凭的就是一份堪探南越的地形之功。

    明明白白的功劳,这样上位,实在没人能说他甚么了……

    及至火器坊,里面的官吏工头急忙上来见礼。

    戴雄径直道:“本官下午还得赶回万岁殿上值,东西不是做出来了,赶紧的!”

    众人听到万岁殿上值,都知道那是朝会的地方,一个个肃然起敬。工头急忙叫匠人把装着几个圆疙瘩的箩筐抬出来了。

    戴雄一看,说道:“怎么这么大?皇上说的是扔出去炸的炸弹,这么大个谁扔给本官看看!”

    工头忙道:“太小就没塞火药的地方了。这玩意铸造很费劲,先铸两瓣,然后用铁水浇铸;还要拿钻子钻个孔……”

    “先试试罢。”戴雄道。

    一众人忙躲在一面城墙上的女墙后面,然后叫工匠下去准备好很长的引线。那工匠燃了,看见引线一冒烟,撒腿就跑。

    官吏们忙道:“戴使君当心。”一个个争先挡住戴雄。

    戴雄把脸从女墙后面伸出去,瞧着那铁疙瘩。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砰”地一声,闪眼睛的火光冲起。

    那铁疙瘩一下子炸开成两瓣,在地上跳了两下,然后不动了,只剩下白烟弥漫。

    戴雄和官吏们面面相觑,戴雄语气里带着恼怒:“不是说能炸成碎铁?”

    一个官儿说道:“咱们用的是最脆的铸铁……可能是浇铸的地方太不结实了。”

    戴雄皱眉道:“下次用石头!里面掏空了,塞上火药,然后拿泥夯死。”

    “是是是。”官儿和两个兼头急忙应答。

    接着大伙儿又试另一件兵器:熟铁火铳。

    因为铸造的铜铳又粗|又短,射程不行,有效杀伤只有二十步,如果打在厚甲上铅丸还可能打不穿。所以陆飞曾经要求用铁来试造铳管。

    没人能在铁棒上钻出铁管来;只能锻裹。硬的铸铁一打就碎,没法锻裹;只能用比较软的熟铁。

    因为刚才那铁疙瘩那个鸟样,戴雄心情低沉、忐忑地等着铁管试验的结果。

    不出所料……火药在膛内一炸,铳管直接变形了。

    “唉……”戴雄仰头长叹了一声。心道:这玩意,能造出有用的东西来?

    皇上已经在战场是试过火炮了,但这次他想给皇上一个惊喜,他希望他能造出一种能直接一炮轰破敌方城门的大炮。

    但他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

    下午诸公陆续来到了议事殿,皇帝还没来,十几个人在闲谈中很快聚成了小圈子。一共才十五人,武将六人,殿前司、侍卫马步司各三人;文官九人,枢密院二、政事堂三、内阁四。

    戴雄一进来,寇准便问:“戴侍郎的要事办妥?”

    戴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忙抱拳道:“已经妥了。”

    一开口说话,俩人便谈论起来。人应该是群体生灵,合群能感觉自在很多;特别在这等场合,大伙儿都在谈论,若是有人被孤立,大概会感觉很不自在的。

    呼延赞和铁捶便是那种被孤立的人,文臣和武将好像是天生的对头,谁瞅谁都不是个,呼延赞等着一双大眼,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一时间没人和他说话,因为谁都不想拿热脸贴上冷屁|股,莫名其妙上来碰一鼻子灰,当然会找交好的、好相处的人说话。

    铁捶则昂着头,时不时冷笑一声,看人的目光里带着蔑视。一副“大唐第一猛将”舍老子其谁的架式。

    呼延赞和铁捶之间也不说话,似乎相互都看不起对方。

    曹克明也在,这几年的历练下来,诚稳多了,更收敛了,因为他的儿子是当今皇上的义子,他不想让人说他是沾了儿子的光。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先走了进来,说道:“皇帝驾到!”

    众人立刻散开,分文武两边,按照职位高低分列。等陆飞走进来,大伙儿便跪伏在地高呼着恭敬之语。

    陆飞在这等场合几乎没有排场,身上穿着一件旧的紫色圆领袍,头戴乌纱幞头,不知道的以为他只是个文官。他在上位入座,与诸臣见礼罢,便道:“坐”。

    陆飞看向卢广孝,“卢辅政是亲身去往西北和南越的人,朕想先听听你的见解。”

    卢广孝忙站起来向上位作拜,又向左右大臣执礼,声音有些紧张,谨慎地说道:“西北方略,河西尤重。此地土地肥美,盛产牛羊马匹、粮秣充足,为久守之地;更兼汉家在此地扎根经营数百年,更易归顺。我朝只要能据有河西,向西可防备西州回鹘等诸部,为长久之计;向东可东西夹击陇右诸部,使其腹背受敌不敢轻易东进……南越多瘴气,想从陆路取之不易,微臣愚见,我朝若征南,则要先有一支强大的水师。”

    陆飞头道:“自古只有北人征南,从无南人伐北之事,料那南越一隅之地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日后再议,眼下河西、契丹、蜀国才是首先要解决的。”

    卢广孝沉吟片刻,说道:“诺,微臣以为对西域各小国只能缓图,可以联盟、商贸、朝贡等法子先在诸部中建立威望……”

    话还没完,铁捶冷冷道:“你倒真是个孬种!要俺说,甚都不如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地盘顶用。”

    卢广孝一席话被硬生生打进肚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铁捶,说不出话来。

    薛居正等人面面相觑。

    薛居正实在看不下去,问道:“那铁将军以为,要怎么用兵?”

    铁捶稍一思量,便道:“只需禁军数万精骑,从陇右开杀,把陇右的吐蕃、党项全部赶走;然后杀到西凉甘州,驱逐蛮夷,收回整个河西,稍带手再杀到辽国去,听说那辽国的箫太后可是个大美人,哈哈。”

    众人听罢一声不吭,呼延赞不瞪眼了,在那里翻白眼。

    薛居正冷冷道:“铁将军说得好轻巧,从汴京到河西瓜州两千多里路,禁军几万骑西征要花多少钱粮?潘美、曹彬去建西南大营又要多少钱?这些便不说了,几万骑就能打下河西吗?还没过黄河,攻打党项人;夏州党项便坐不住了。铁将军得先拿出个攻西夏的方略来。”

    铁捶皱眉道:“西夏不是打过一回了吗?那小儿还在汴京关着哩,他爹还敢蹦塔?”

    薛居正道:“枢密院里关于大唐周边的割据势力卷宗铁将军一定没看。”

    铁捶当即哑了,白了薛居正一眼,随即道:“姓薛的,欺负俺不识字,没看能咋的,切!”说完便转过头,不再说话。

    陆飞发现,铁捶看不起文官。

    就在这时,潘美说道:“若要西征,耗费时日、靡费巨大。朝廷首要是对付幽云辽军,不能轻易陷入西面泥潭。臣附议卢侍郎的主张,应以安抚为主。”

    曹彬也是个主战派,言辞主张常以武力致胜论,连他都这么说。让陆飞更加断定,西部烂摊子,不是能轻而易举解决的。

    卢广孝看了一眼铁捶,抱拳道:“西域之地,有牧场、大片耕地,北面还产盐、铁、铜,粮秣物产充足,且西域人好勇斗狠,几乎全民皆兵,兵强马壮。若要开战,恐怕并不轻巧。”

    这时潘美说道:“这两日臣有些想法……”

    陆飞道:“但说无妨。”

    潘美站了起来,回顾左右道:“照皇上和朝廷诸公之意,朝廷目前意在稳固西面、并从西北扩充战马,尚未有攻略西北的打算。故战端不能轻开。

    臣观夏州党项,便是正值中原战乱之时,数十年前也一直对中原俯首称臣;可见夏州拓跋氏对中原大国仍有敬畏之心。是故,朝廷若不逼迫拓跋氏,党项也不会轻易冒险与我朝再次为敌。而吐蕃诸部与河西回鹘,此时一盘散沙,各自为政;暂无威胁大唐的实力,又相距甚远。远交近攻之道,朝廷宜先联盟结交。”

    潘美向上位一拜:“皇上可择大臣一员,率一支人马西巡。

    行程之一,召河西党项人商议,商量大唐藩镇与党项诸部相互劫掠之事,缓和关系。也可邀请拓跋氏参与和谈……这些年边疆冲突不断,若置之不理,难免有激化生乱的隐患。

    行程之二,召西北诸部共盟,开互市,以贸易换马。”

    众人听罢并不是很高兴,但无人反对,因为当今的没藏皇后就是党项人,按理党项人是没有再次反叛的可能性的,只是某一的缺就是现在主政党项的不是没藏氏的人,而是在党项人中千年为王的拓跋氏。

    想当年,汉朝与匈奴和亲、唐朝与吐蕃和亲,都是为了缓和关系,或因敌人太强大灭不掉,或是应付不过来。妥协、至少暂时的妥协是必要的策略,不然八面开战,中原的国力还没强大到那份上。

    陆飞心里也不舒坦,但想想自己目前的首要目标是幽云,也就沉默不语了。

    牢笼之感更强烈,陆飞终于忍不住说道:“西巡之事,朕欲亲往。”

    不出所料地,诸臣纷纷劝阻。陆飞也没说断然的话,只道:“潘使君提出主张,此事联络诸部、安排各事便由潘使君担当……”他又转头看向卢广孝,“卢侍郎是在座唯一去过河西的人,你便为副。”

    二人领旨。

    及至散伙,陆飞又召薛居正、曹彬至景福殿密谈。

    陆飞关注西北,除了防范蛮夷诸部生乱,还对西北藩镇耿耿于怀……那里对陆飞来说是比较敏感的,大唐皇后就是从那里来的。

    当年陆飞发动军事政变,为了减少阻力,没敢动那些有实力的藩镇,一切维持原状。事到如今,局势日渐成熟,应该逐渐开始理清这些藩镇。

    ……西北方略在大致上很快成型。只待查漏补缺,权衡一阵子,便可实施。

    陆飞站在墙边的大地图前,西面的地形图已经补上;南面还有几个大的割据地盘。不过陆飞最终还是看向了河北幽州。

    无论南北方略,都是为了再度北伐!

    所作所为,无非便是在积蓄力量、减少别处威胁以便集中矛头。

    此时,西北的威胁并不急迫,南方剩下的诸国一向没有实力北进威胁中原……连辽国也因内部混乱,没有大规模南掠的迹象。

    大唐正处在进攻时期。

    虽然别人现在没来打自己,但是进攻不能停止;现在不主动打,以后便要被动打。是安稳地抓紧手里的东西苟且偷生,还是向着更高的地方进发?机遇总是可遇不可求!

    陆飞以前最善察觉时机,不过都是一些小事的机会。这一次,他正在冥冥之中感受历史的机遇……

    幽云是最重要的地方,此时辽国内乱,正是虚弱之时;而中原刚从战乱中稍稍稳定下来,而且地盘实力正在扩张上升期,通常王朝这种时候最有战斗力。此消彼长之时,不在此时把要害之地占领、趁机树立地位,更待何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