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决堤!(第1/2页)为官

    当洪峰出现时,杜言正和几个干部一起商量接下来保护大堤的办法。

    忽然传来的那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般的巨大闷响让所有人都不禁一呆,人们纷纷向大堤上望去,似乎从那漆黑的大堤后面会冒出个可怕的庞然大物。

    “不好,快上堤!”邱连福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伸手抓起那把从不离手的铁锹,疯了似的向着堤上跑去,同时其他人也已经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几个人一起向着堤上奔去。

    “杜主任,你等等!”一边跑一边咳嗽的茅镇长对前面的杜言喊着,他尽快急走几步然后一把抓住了杜言的肩膀“杜主任,我有话说。”

    “说什么,还不快上堤!”杜言没好气的想要甩开茅镇长,却没想到他的手抓的很紧没有甩开。

    “主任,你留后面,万一要是有事你也好指挥大伙撤退。”茅镇长喘着粗气说,他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茅,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不上吗?”杜言按了按茅镇长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他知道茅镇长这也是一番好意,可是正如他所说,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退缩,说完杜言发出一声大吼“上大堤!”

    可怕的沉闷声响越来越近,就好像是恶魔的巨龙从地下钻出,这个声响惊动了所有人,从村子里跑出来的村民恐惧的向着远处高高的堤坝看着。

    冲上堤坝的杜言看着远处在破晓黎明的些微亮光下不住跃起而又按下的层层黑影,那是洪峰掀起的浪尖,在这里看就好像是千万头向前狂奔猛冲的怪兽!

    “稳住!都稳住!”杜言对手忙脚乱的正一车车的碎石推上堤坝的村民们喊着,他看到他临时提拔起来那个小组长万有泉正手提一个油灯带着几个精壮村民托着一条条临时编织的麻绳大网在大堤上奔跑着,而更多的人则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洪峰,就如同古代战场上随时准备迎击迎面冲来敌人骑兵的战士!

    “来了!”一个略带尖细的声音响起,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一个和他长相依稀近似的中年男人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就在最前面的洪峰铺天盖地的迎头撞来时,那个当老子的一把把儿子揽在怀里,同时半蹲下身子用自己的后背迎向很砸过来的浪头!

    “清堤!”万有泉的喊声在远处响起,随着他的命令,几个精壮村民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挂着石块的麻绳大网向着堤外的石头投去。

    所谓清堤,就是在可能会出现险情的地方尽量稳固之前投放下去的那些沙袋石头,因为洪峰巨大的力量,一旦这种地方的石头被浪头掀起松动,这些原本用来做为保卫大堤的材料,不论是对大堤还是堤上的人们,很可能顷刻间就变成最可怕的威胁。

    杜言扛着一个麻袋向前跑着,他脚下的鞋里似乎进了什么锋利的东西,每迈出一步都刺得钻心的疼痛,不过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也停不下来,这个时候整个大堤上已经变成了一条如下面的狂涛一样不可阻挡的洪流在翻滚汹涌。

    而两股洪流就在这片堤坝上碰撞在一起!

    浪头越来越大,夹杂在其中的泥沙混合着越来越多从上游冲击下来的各种杂物向着大坝冲击下来。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远处的上游漂下,随着一个巨浪,这团在空中扭曲着怪异姿势东西一下向着堤坝上冲来,一个村民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就被这团东西砸中,随着一声喊叫向后滚下了堤坝!

    “快来人,四辈掉下去了!”旁边的同伴立刻大喊,当看到那个跌下堤坝的村民立刻被两个人扶起来后,这个村民才来得及回头看一眼那团看不出是什么的鬼东西,随即他脸色一变抬腿踢了一脚,那是一头已经被泡得臃肿不堪几乎认不出来的死猪。

    这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亮,不过形势却是越来越糟,看着滚滚而来的洪水,杜言紧咬嘴唇,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稍有犹豫,后果就不堪设想。

    忽然,似乎下面疯狂汹涌的可怕波涛略微一缓,借着,随着大堤上响起的阵阵惊恐喊叫,杜言顺着人们的手势看去,他看到了一直以来最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一整片由几棵大树的根系连结在一起,所以才一直没有解体的溃岸残骸,以一种缓慢,却明显无法阻挡的气势顺着河流漂了下来,正是因为这一大片泥沙树干的阻挡,前面的水流才略微一顿,可在这堆残骸的后面,更大的浪头正铺天盖地而来!

    是时候了,杜言心里晃过这个念头,他意识到自己所要面临的最大的危机已经到来,他扔下肩头的麻袋,沿着河堤奔跑起来。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杜言一边跑一边向经过的人大声喊着。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弯腰蹲身,有的则用力抓住身边能固定住身子的东西,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扑来的怪物。

    先是撞击到河堤下的碎石和支起的篱笆,接着继续向前翻滚,在那瞬间的一刻,巨大沉闷的声响甚至压过了四周所有的声音,以至有的人觉得在那一瞬间耳边居然是很安静的。

    随即,站在堤坝下面的人就看到堤坝半高的地方好像充足气之后又立刻憋下去的气球,先是向外一鼓,接着向里面塌去。

    然后,大股大股的洪水顷刻间从堤坝挤压裂开的缝隙间喷薄而出!

    “溃堤!”吼声响起,堤坝上立刻喊声震天!

    洪水顺着被冲开的口子向着村里汹涌而来,而冲上去的村民们则用能用到的一切向着被冲开的口子扔去!

    石头,木料,门窗,甚至家具!只要能投下的东西都被扔了下去,可是缺口却依旧在扩大,甚至缺口当中原来还勉强能支撑的地方也开始随着洪水松散瓦解!

    “上人!”邱连福发出了一声沉沉的怒吼,他甩掉外衣,光着膀子对四周的人喊着“今天堵住了我请喝酒!堵不住大家就都撂这儿了!豁出去了!”

    随着他伸出两条手臂,邱家坳的村民们纷纷用手臂结在一起,一群人向着缺口冲了上去!

    人们在洪水中挣扎,呐喊,一条条的胳膊紧紧结在一起,每当有人因为力竭就要坠下时,旁边的人会用力把他拽起来。

    而同时在堤坝上,人们依旧不停的向缺口里投着各种东西,试图堵上缺口。

    但是洪水是可怕的,大自然的力量更是无法对抗的,被巨大的力量不停冲击,邱连福已经感到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没,他张开嘴想吸口气,却是立刻被浑浊的泥水灌得不住咳嗽,就在他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时,远处一道道闪动的灯光刺进了他已经生疼的眼睛。

    不知道是谁首先发出的欢呼,接着欢呼声在大堤上此起彼伏!

    两辆军车沿着已经快要被洪水淹没的堤边公路逆水开来,车子还没停稳,赵友勋已经从前面的车里跳了下来。

    他几步冲上大堤,顾不得和那些看到他之后发出喜悦呐喊甚至哭出声来村民打招呼,而是先是冲到缺口前向下观察,当他看到下面围拢起来紧紧堵在缺口后的村民时,赵友勋转身向旁边的村民大声问道:“你们这谁主事?”

    “报告首长,是我!”万有泉大声回应。

    “叫上你的人,和我一起把车推上堤坝!”赵友勋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他快步冲下大堤,随后对车里的司机命令“把好方向盘,上堤!”

    虽然不知道赵友勋要干什么,但是服从权威的本性在这时却是起到了作用,更何况多年来部队在群众中建立起来的威望已经让人们更愿意相信军人在这一刻时所起的作用。

    在一阵阵的呼唤声中,军车几乎是推着上了大堤,随后在赵友勋的指挥下,群众推着汽车向着缺口慢慢移去。

    “大队长,毁坏军车是受处分的!”司机不安的对赵友勋说。

    “放屁,人都没了要车有什么用!”赵友勋张嘴骂了一句,同时心里却是暗暗想,如果杜言这里出了事,真不知道怎么向妹妹交代啊。

    随着一声整齐的呐喊,庞大的军车直接向着缺口栽去,随着溅起的一个巨大浪花,正在向着村子里倾泻的洪水立刻缓下!

    大堤上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同时更多的沙袋石头雨点般向着倾斜的堵在缺口里的军车缝隙间投去。

    “杜言在哪?”到了这时赵友勋才大声问。

    “杜主任在对面。”万有泉指着缺口对面人影绰绰的地方。

    “给我立刻找到他。”赵友勋再次跑下大堤,淌着浑浊的泥水向对面走去。

    赵友勋很快就找到了杜言,看着一身泥泞,甚至如果不是别人喊了一声根本就认不出来的杜言,赵友勋先是呵呵一笑,随即神色严峻的一把拉着杜言向旁边走去。

    “你别和我说别的,先听我说,”赵友勋压低声音“刚才我先去村子疏散村民了,现在都已经撤的差不多。我告诉你,这次洪水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厉害,”说到这儿,赵友勋的声音变得更低“有消息说有关领导已经做出必要时候牺牲局部保大局的指示,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听了赵友勋的话,杜言心里一跳,他知道会做出这种指示的,肯定是更高层的人物,而且也不能不承认,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从大局上讲,这样的牺牲也是无奈之举。

    “你准备怎么办?”赵友勋又问了一句。

    “赵哥,我就是个县里小干部,”杜言看着赵友勋“说我不顾大局也好,目光短浅也好,我要保证的是邱家坳几百村民的安全和后面新区的安全,其他的让领导们去考虑。”

    “你可想好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赵友勋再次叮嘱了一句,看到杜言默默点头,赵友勋忽然咂了咂嘴“我也奇怪了,我妹妹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赵哥,也许小云就是因为我没那种出息才看上我的,”杜言呵呵一笑,心里却是暗想“如果你知道你妹妹当初是因为怎么回事才和我搅合到一起的,估计你立刻就把我扔下堤去了。”

    “那你做好准备吧,”赵友勋回头看了看小青河“小青河这次是真火了。”

    杜言点点头,原本内地诸省的植被困乏就是个巨大的威胁,而多年来没有节制的砍伐更是助纣为虐的增加了这恶劣的环境,到了如今一下子就受到了大自然的疯狂报复。

    “对了,”赵友勋忽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杜言“你们那位楚副县长是怎么回事?我在半路上遇到她了,她原来是要走的吧。可怎么又回来了?”

    “楚亦兰又回来了?”杜言有些奇怪的问。

    “你不知道?”赵友勋斜楞着眼神看着杜言“她跟在我车队后面又回村子了,还帮着疏散群众,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赵友勋的话,杜言先是有些觉得奇怪,随后脸上露出个笑容:“没事,人就是这样,遇到事了才问问自己该怎么办。”

    楚亦兰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村子的街道上缓缓走着,这时候整个邱家坳已经空空荡荡。

    村民们开始还有不太愿意撤离的,虽说干部们已经不止一次的解释离开的不远,最多是撤到附近的高地上以防万一,可是很多人依旧想再等等看看。

    可是当赵友勋的车队进了村子之后,村民们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因为毕竟如果不是真出了大事,部队是轻易不会出动的。

    楚亦兰最终没有离开,她跟在赵友勋的车队后面进了村子,然后就和村里的干部一起组织群众撤离。

    看着那些干部先是急赤白脸,随后干脆有的就强拉硬拽的把一些很顽固的村民拖上开车,楚亦兰开始是想阻止的,可后来就没了这种念头。

    到了这种时候楚亦兰已经意识到在机关里的那套,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是行不通的,特别是随着溃堤之后第一拨虽然不大,却颇为令人惊心动魄的洪水冲进村子之后,楚亦兰才终于明白了杜言之前的那一番苦心。

    在楚亦兰的印象里,每当出现危险灾难时,领导们下达的命令总是“要确保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这几乎已经成了多年来各级领导指示的官样文章,甚至就是她自己也曾经写过这种八股式的通稿。

    国家财产似乎永远优先于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只要保住了国家财产,就算是完成了领导下达的任务……

    但是现在,楚亦兰却发现杜言偏偏打破了这个多年来的官场惯例,似乎在杜言眼里,没有什么比人更重要,更没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为了这个,他甚至连自己的前途都可以不要。

    “这个小流氓。”楚亦兰嘴里不经意的念叨了一句,随后一阵凉风吹过,却是让她感到头说不出来的有些发疼。

    着凉了?楚亦兰心里寻思着,她挣扎着向着村口走去,脚下的泥泞没踩一步似乎就要陷进去似的,走起来显得是那么吃力。

    杜言的临时指挥部设在村子和大坝中间的一处木架空屋的前面,那屋子原本是村民放牛的地方,几个硕大的木头料槽横在角落,看在楚亦兰眼里,这些料槽却是让她想起了自己家里舒适的大床。

    楚亦兰还从没这么想念过自家的那张大床呢。

    稍微躺一会儿,就一会儿。楚亦兰这么想着,她迷迷糊糊走到靠墙角落里一个看上去很大的料槽前,然后转身靠在边上,稍一用力坐上料槽,随即一头倒进去闭上了眼睛。

    杜言是被胸口一阵憋闷弄醒的,他觉得很不舒服,或者说是被压得有些太难受了。

    连续一天一夜的高度紧张让他真的有些顶不住了,趁着洪水略微减缓,在茅镇长和邱连福的一再催促下,他到了后面暂时先休息一下。

    杜言选了个最大的料槽躺进去,然后不出一分钟就进入了梦乡,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自己似乎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胸口上传来的一阵说不出的闷压弄醒了。

    杜言觉得眼皮好重,不过他还是艰难的睁开眼睛,然后他就看到一头沾满泥土的头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喂,醒醒,到别的地方睡去,”杜言抬手推了推趴在身上睡得很死这个人,可是这个人显然也困得够呛,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呓嘤的哼声之后,却是把身子来回蹭了蹭,依旧没有醒来。

    不过这么一蹭,杜言感觉到事情似乎有点不妙了。

    因为是夏天,淡薄的衣服让胸前那一片软软的摩擦更是明显,而压在他身上的这具略显炙热却异常轻盈的身体,也和五大三粗的男人有着明显的差异。

    杜言缓缓的探出手掀起覆在那张脸上的头发,当看到楚亦兰透着不正常红晕脸颊时,杜言先是一愣,随后心里暗暗叫了声“糟糕。”

    从异常发热的身体和脸上的红晕,杜言知道楚亦兰显然是病了。

    其实不要说是楚亦兰这种长期在机关里的都市女性,就是那些身强力壮的村民,也已经有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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