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薛秘书(第1/2页)为官

    沈和福脸色发白的看着杜言,多大的胆子?干什么的胆子?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沈和福的脑子里还是闪过了溜门撬锁,打家劫舍,逼良为娼,贩卖白面这些作奸犯科的勾当。

    然后他暗一咬牙,低声问道:“杜主任,您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我老沈虽然是生意人也认识几个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也知道!”

    看着沈和福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杜言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似乎这老沈是有了什么误会,估计这时候他肯定认为可能是要让他帮自己做了谁。

    杜言有点啼笑皆非,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和福:“老沈啊,我没想到你这么讲义气,不过我现在还用不着你表忠心呢,我是问你有没有魄力把这鲤鱼居再做大些。”

    听杜言这么一说,沈和福的脸上先是一松,随后就露出了一丝为难。

    “杜主任,这个事可不容易啊,”沈和福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您也知道我可以说把所有家当都砸在三零七厂那片门脸房上了,连这个鲤鱼居都抵押出去了,现在我可以说除了一堆房子已经一无所有了。”

    看着沈和福那痛心疾首一再表白的样儿,杜言心里直摇头,想想再过二十年如果谁对别人说“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堆房子”,估计听了这话的人不是气得一巴掌抽过去,就是羡慕嫉妒恨的立刻吐血。

    只不过在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初,象沈和福这样的人固然很少,可是能看到多年之后那一步的人又有谁?

    “老沈,你的鲤鱼居做的的确不错,可你不觉得做得再好,在咱们平陵这地方也没有太大发展吗?”杜言说着看了看手表,估计薛秘书可能就快到了,他对沈和福说:“你仔细琢磨一下,说不定这次就是你的一个机会。”

    沈和福点点头站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今天和杜言吃饭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可看杜言似乎对这顿饭颇为重视,所以老沈也打起精神提前做了些准备。

    不过刚走到门口,沈和福似是想起什么的转过身向杜言说:“对了杜主任,有个话茬我和您说一下……”

    八点整,薛秘书的身影出现在了鲤鱼居的门口,虽然并不认识他,可站在门口的沈和福立刻看出这个中年人不是一般人物。

    那种常年在官场中浸淫多年所特有的沉稳,和做为上位者的矜持让薛秘书站在那里显得和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区别,所以沈和福立刻就猜出这个人,应该就是杜言今天晚上的客人。

    在暗示让人立刻去通知杜言的同时,沈和福笑容满面的走过去和薛秘书搭讪,随后当他看到杜言立刻从包间里出来和这个中年人只是略微寒暄,两个人就进了包间,沈和福就更加确定这个人来头肯定不小。

    包间里,落座下来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薛秘书就拿着茶杯轻轻抿着新换上的雨前毛尖,他的眼神在手里的杯子和杜言的脸上来回巡视,眼神中透着一丝略显疏离的神色,和白天时候当着别人面与杜言攀谈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杜言很清楚,薛秘书白天的那一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而已,对这位堪称河西省秘书圈里第二人的省长大秘来说,自己这个小小的区县干部其实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不过杜言也并不在意薛秘书的这种态度,毕竟对他来说,今天见面真正的目标,是郜克!

    杜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慢慢推到薛秘书面前,然后他也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呷了一口。

    薛秘书心头略显不快,虽说这次见面其实是郜克授意,可在他想来郜克之所以会注意这么一个副处干部,更多的也只是因为他白天的那一番斗胆陈词,虽说这多少的确在郜克面前留下了个印象,可这样的干部自己也见过不少了,既然这样也没必要太过重视。

    现在看到杜言这种胸有成竹的样,薛秘书心中不禁觉得这个年轻人未免有点狂妄,如果不是有郜克的吩咐,估计这时候他已经甩手走人了。

    薛秘书拿起杜言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可当他看到封页上的标题时,原本面色平静的脸上就不禁隐约一变。

    这份文件,他在郜克那里见过!

    虽然每天有大量的文件需要省长批示,可除非真正重要的,大部分都是经过秘书部门过滤,真正需要郜克亲自阅览的东西,都是做为大秘的薛秘书亲自整理。

    所以对于哪些文件是什么来历,薛秘书的心里都很清楚,甚至即便是一些领导干部临时给郜克带过来过目的文件,事后也是要由他登记归档。

    而这份名为《平陵重型机械厂二次评估细则报告》的文件,却偏偏就不是经过他的手送到郜克那里,甚至不属于他整理归档的范围之中。

    因为这个,在为郜克整理文件时,薛秘书才会对看到的这份评估报告有着很深的印象,因为他知道,能不经过他的手直接摆到郜克面前的东西,不论是文件本身还是送文件的人,都显然不一般。

    现在这份在郜克那里的评估报告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拿出报告的人则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区县小干部,再一联想到郜克叮嘱自己要和这个年轻人的接触,薛秘书原本略显疏离的神色慢慢淡了下去。

    “杜主任,这是……”薛秘书抬眼看了看杜言。

    “薛处,这是前两天托朋友的关系刚做出来的一份报告,”看到薛秘书的态度有了变化,杜言也就坡下驴,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何况是省长大秘,这个分量杜言心里很清楚,不过即便这样他也没打算把话说的太清,有时候越是这样越能让别人摸不着脉“省长白天的指示很切中要害,重机厂的问题的确不少。”

    “是啊,平陵这边的情况的确比想的要复杂一些,”薛秘书缓缓点头,他看着杜言心里却在琢磨那份文件的来历,以他的经验,这种直接出现在郜克手里的东西,大多来历复杂背景深厚,现在杜言既然能同样也能拿出这份文件来,那至少说明他所谓的朋友,与郜克之间多少有着某种联系“杜主任,不知道你对现在重机厂的现状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来了,杜言心中一笑。

    郜克想要用太华做为他新政的标杆这个想法固然已经差不多是人尽皆知,可平陵先后出现的一些情况却是给他此次太华之行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阴影。

    至少头天太华几个国有企业工人的聚众请愿,让郜克的这次视察显然不那么圆满,如果再联想到重机厂前段时间引起的那些风波,即便是做为省长,郜克显然也是要谨慎小心。

    毕竟楚平黯然离去的前车不远,这一点上郜克不会不加以考虑。

    这么一来如何尽快解决重机厂的改制问题就成了关键,虽然在很多人看来郜克对重机厂的视察更多的只是树立形象的一次表演,可的确有些人明白,对郜克来说,如何彻底解决重机厂的难题是关乎他这个标杆是否能顺利竖起来的关键!

    “薛处,我这里有一份关于重机厂改制的想法,不知道考虑的是不是成熟,希望你能给斧正一下,”杜言说着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写好的材料放到薛秘书面前“我可是听说过,你是菁华大学的高材生,在理论水平上可不一般。”

    薛秘书矜持的一笑没说什么,不过杜言这话倒是让他不由想起了关于来之前临时看过的关于杜言的一些资料。

    让他感到颇为意外的是,杜言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区县干部,他不但在新闻内参这种重量级党报上发表过几篇很是有影响的政论文章,更是和菁华大学有名的经济学方面的泰斗人物冯子明关系不浅,两个人甚至联名写过一些经济时论,这也是让薛秘书对杜言能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

    一个能在新闻内参上发文章的区县干部?薛秘书心里一边琢磨一边缓缓翻着手里的资料,不过也只是看了两页之后,他的双眉略微一凝,随后放开。

    “杜主任,你写的这个东西,能让我带回去仔细拜读一下吗?”薛秘书问到。

    “当然了,还希望薛处多多指教,”杜言这时候的姿态放的很低,既然人家上道愿意直达上听,小杜主任当然也就该懂得几分恭敬“里面有些不成熟的地方,希望薛处能给斧正一下,说起来我这也是作业,交不了差不好办啊。”

    薛秘书闻言心中一动,他仔细看着杜言,故意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哦,我这是应一位老师的要求写的,薛处你也知道这不学习就是不行啊,”杜言笑着说“有位菁华大学的老师要我写份关于最近很热门的企业改制方面的文章,算是我的进修论文,可这方面我真的不是很擅长,所以借这个机会请薛处你给看看,毕竟你在郜省长身边,对政策上的把握不是我们这些下面的干部能比的。”

    “菁华大学的老师?”

    薛秘书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已经是一动,虽然他刚来到郜克身边不久还不是很着急,可按照国内官场上的规矩,秘书是不可能在领导身边太长时间的,他总是有要放出去的一天。

    做为郜克的身边人,薛秘书对国家的政策发展方向自然要比一般人清楚的多,越来越把经济建设做为衡量领导干部政绩能力的趋势现在已经逐渐体现出来。

    不论是实际上的政绩还是在经济理论建设方面的特长,只要能符合这方面的趋势,再以省长秘书的背景做为依靠,将来一旦外放,未必就不会直接一步到位的高配到地市级的党政机关担任领导工作。

    杜言虽然没说那位菁华大学的老师的姓名,可薛秘书已经想到,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之前和杜言联名发表文章的冯子明。

    冯子明是谁?那是国内现在炙手可热的经济界大腕!如果能和这个人攀上关系,那将来的好处绝对是想象不到的。

    这些想法在薛秘书的脑海里只是一闪即过,而他看着杜言的眼神则又有一丝变化。

    “杜主任这可有点为难我,”薛秘书第一次主动端起杯子向杜言微微举了举“你可是在国内经济圈里都小有名气的后起之秀,我在这方面可不擅长,拜读学习一下是可以的,非要让我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你这可真是为难我了。”

    “薛处你谦虚了,”杜言同样举杯回敬“我相信以你省长大秘的能力,肯定是游刃有余啊,到时候我要想论文过关,说不定还得借着您大名的光呢。”

    杜言说着轻饮一口杯里的雨前毛尖,随后微微探身按下了桌边的一个小小按钮。

    很快,随着脚步声包间的房门打开,那个叫小琪的年轻女孩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一对晶莹剔透,造型古朴的青玉色酒瓶引起了薛秘书的。

    “薛处,咱们今天的闲话就聊到这,来尝尝我们平陵的土酒,”杜言微微一笑“我们平陵地方小,没什么太多的特车,这个青果酒也就勉强算是一样,薛处你可别嫌弃。”

    “杜主任开玩笑了,青果酒可不是土酒,连郜省长都说这酒的味道不错呢。”

    知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薛秘书不动声色的把那份资料放进了自己随身的包里,事实上他这次来见杜言的真正目的也正是奉郜克之名来探探这个年轻人的底,至于郜克为什么会对这个平陵小干部如此感兴趣,薛秘书并不知道,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和杜言的会面,不但完成了郜克安排的任务,似乎还有可能对他自己有着出乎意料的好处。

    对薛秘书称赞青果酒的话,杜言只是随意一笑并不在意,他把玩着酒杯面带玩味的看着随手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酒水的薛秘书,随后他满意的看到了薛秘书脸上闪过的一丝诧异。

    “杜主任,这酒?”薛秘书有些奇怪的看着杜言。虽然跟着郜克的时间不长,可薛秘书却绝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之前虽然已经发觉端上来的青果酒和白天在迎接郜克的宴会上摆放的青果酒有些不同,可当酒水入口之后,薛秘书才意外的发觉,不论是初尝的味道还是余香后劲,都和白天喝的青果酒有着很大的不同。

    “当然不一样,”杜言的身子向后一靠,面带笑意的对薛秘书说“白天酒桌上的虽然也算是青果酒里的上品,可和这个极品青果酒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看到薛秘书听到这话露出意外的神色,杜言顺手拿起一个酒瓶微微一晃:“就只是这个瓶子的成本,就足够两瓶一品青果酒的售价,至于瓶子里的酒,整个大青酒厂十七个酒糟,一个月能酿出一吨已经算是高产了。薛处你说说,这样的酒能上白天的酒桌吗?”

    听着杜言的话,薛秘书脸上的神色微微变化,他知道杜言话里的意思指的是什么。

    在这个时代,虽然官场**不但已经逐渐显露出来,可毕竟还没有如后世那样发展到明目张胆的地步,特别如郜克这种刚刚上任又年富力强有着雄心抱负的高级官员更是自珍羽毛。

    至于那种动辄几千一瓶的茅台,五粮液满桌转,一顿公款吃喝就花掉几万十几万的事,在这个时代更还是闻所未闻,所以如果白天平陵方面真的把这么一批酒往欢迎郜克的酒席上一摆,那不但不可能赢得郜克的欢心,甚至完全可能适得其反。

    “杜主任,你这可是害我啊,”薛秘书脸上露出个苦笑“估计这么一瓶酒比我一个月工资都贵吧?”

    “其实也不怎么贵,八百八十八一瓶,”杜言莞尔一笑,随后他就看到薛秘书的脸色微微一顿“酒嘛就是拿来喝的,虽然味道不错,可实际上真正让人觉得尊贵的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它的价格。”

    薛秘书神色一动,他听的出杜言话里有话。

    “薛处,这次郜省长下来是我们平陵的荣幸,”杜言向站在旁边的小琪微微挥手示意离开“关于重机厂改制情况,我在刚才那份文件里已经有些阐述,这个就麻烦薛处转交郜省长了。不过从现在看,真正关键的除了工厂改制这件事之外,剩下的就是重机厂工人的安置问题,说起来之前出现的那些情况,主要还是关系到这方面的东西。”

    薛秘书默默点点头,他知道杜言说的没错,之前太华市里国企工人聚集请愿的原因事后他也曾经想办法打听过,而听到的消息正如杜言所说,正是是由于牵扯到改制之后大批职工的安置问题,才会引起了那么大的反弹。

    事实上随着经营环境的逐渐恶劣,河西省的大批国企都面临着差不多相同的问题,正是因为这样,做为当初主管经济的省委副书记,对全省经济状况十分熟悉的郜克,才要在担任省长之后希望尽快打破这种越来越不利的局面。

    只是对于杜言的话,薛秘书多少还有些怀疑。毕竟虽然知道杜言曾经发表过一些经济方面的文章,可纯粹的理论是否能在实际中发挥作用,却还是未知数。

    所以虽然知道杜言实际上恰恰说到了郜克一直忧心忡忡的东西,可薛秘书还是小心谨慎并不立刻接下话茬,毕竟他这次与杜言见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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