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三十三章突发事件(第1/2页)为官
一阵冷风从不太严紧的窗户缝里吹进来,随着带着呼哨似的的风声,窗外卷起了漫天的一片白茫茫的雪花。
算着日子,苏倩去东海市进修已经两个来月,按时间也应该快回来。
这段时间杜言和苏倩除了相互写信,有时候也通一下电话,苏倩在电话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或者说东海市这座堪称中国最现代化也是最充满小资情调的城市,对她产生的影响太深了吧。
在电话里有时候苏倩会无端的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那种种的新奇和各种各样出乎她意想之外的生活,让杜言从电话里都可以听出她的感叹和羡慕。
不过苏倩却并没忘记杜言一直叮嘱她的那些事,虽然对杜言怎么对证券交易这种即便是东海人也大多疑虑重重的新东西感兴趣很不解,不过她还是利用课余时间和学习便利去了解了一下东海市在十二月刚刚开始营业的证券交易所。
其实东海证券交易所早在十一月的时候就已经挂牌,但是却到了十二月才正式开市。
这期间究竟还有些什么样的内幕,当然不为外人所知,事实上不论是挂牌还是开市之后,对于股票这一早已被打上资本主义烙印的东西,绝大多数国人一直是抱着警惕或者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看待的。
这其中就有很多东海当地人,尽管东海人的观念可以说是国内最开放的,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上了年纪的东海人自然也就忘不了旧社会那些炒股票的老东海们,在四十年代末期政权更迭之后,经历的那一幕幕让他们想起来就会为之胆战心惊刻骨铭心的遭遇。
正因为如此,对于证券交易,东海人更多的是观望,而国内更多的则是一片质疑的声音,特别是一些老干部,更是对股票交易深恶痛绝,甚至有直接喊出“资本主义复辟”的极端口号。
不过对内地的平陵来说,这些东西实在太遥远,绝大多数人甚至除了在报纸上听说过“股票”这个明显带着资产阶级特征的名词之外,其他的根本一无所知。
不过杜言却是很认真的尽量收集着关于证券交易市场的各种资料。
在这个时候自然没有人能想到就在一两年后,股票这种对普通人来说还处于天方夜谭中的东西就会走进千家万户,更不会想到很快全国就会刮起一阵甚至持续到下个世纪的“股风”。
杜言还记为了尽快推广国家的证券政策,东海市甚至用行政命令的方式要求政府工作人员把认购股票当做一个政治任务安排了下去,而有些大型国企甚至把股票当成当年的年终奖金发放下去,因为这种举动,有些地方还出过几次不大不小的风波。
对杜言来说,股票无疑就如同摆放在他面前的一个聚宝盆,更重要是,这个聚宝盆在别人眼里却无疑是个避之唯恐不及的大坑。
再也没有比你能发财又还没有人和你争这个机会更好的事了,有时候看着苏倩写来的信里描述的东海证券交易所的那些东西,看着苏倩经常漫不经心就提到某个日后会一飞冲天牛气无比的企业股的名字,杜言甚至有种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刻跳上火车跑到那十里洋场去淘金矿的冲动。
不过,这当然不现实,不要说杜言自己不会放弃现在刚刚起步的事业,就是李培政也不会轻易答应杜言立刻自己。
关于有谁来吴慎重的县委办副主任的职务,李培政曾经仔细琢磨过。按机关里的不成文规定,杜言作为县委一秘是要挂县委办副主任这个名头的,不过在具体工作中,因为一秘主要还是要为具体的某位领导服务,所以更多的是个名义,具体工作还是要有一个专门的副主任。
所以虽然这个副主任的位置很重要,可在一开始李培政并没有考虑杜言,而是看中了另一个在县委办里呆了很长时间的老机关老于。
而且从杜言那里,李培政也打听到老于这个人倒是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在县委大院里没有特别亲近的人,这就避免了画圈站队,虽然也正因为这个老于在副科科员这个冷板凳上一座就是雷打不动的小二十年,不过李培政倒是认为可以。
可是丁秉先的一席话却让李培政还是改变了主意。
当听说准备提老于的时候,丁秉先只是淡淡的问:“如果杜言只当个秘书,那他以后能为你做的最多也就是个合格的幕僚。”
丁秉先这话让李培政倒是真的认真考虑了起来。
一段时间来,通过工作李培政不能不承认丁秉先看人的眼光的确独到,只是对于杜言的定位,丁秉先就比他看的更透。
他只是一直把杜言当做一个能为自己办事而且脑筋灵活的秘书,最多是个优秀合格的助手。可是丁秉先却从一开始就把杜言视为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
而且李培政不能不承认,随着已经开始的年终总结,杜言的确如丁秉先所说,开始展现出不止是一个秘书所拥有的才能。
早在当初刚刚来到平陵的时候,杜言就借着陪李培政下乡调研的机会,提出了关于大青乡等几个边远乡镇的脱贫设想,虽然在当时都只是些粗略的想法,而且随着之后一连串的事情这些设想似乎就没了消息,不过当看到一份关于以大青乡的副业种植为龙头的三镇统一规划书放在面前时,李培政才发现杜言原来一直都没有忘了这件事。
更让李培政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份规划书不但很详细的介绍了如何利用这三个镇子当地的各自优势互补发展,更是很详尽的构思了一个在近期发展大规模多样性果林种植,进而利用果林建造酿酒厂的计划。
这样一个计划的出现让李培政开始有些意外,然后又觉得未免不太现实,毕竟以大青乡那样的地理位置,一想到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的现状,李培政就不禁有些无奈。
可李培政也承认杜言的构想在某些地方很值得注意,如果做为一个相对长远的计划,那就未尝不是个很诱人的远景。
这让他又想起了丁秉先之前对杜言的评价,李培政知道自己刚刚来到平陵,如果没有什么太大变故,最近几年是不太可能再挪地方了,所以这样一来他就有了为平陵今后几年发展规划的时间。
杜言正可以先提到县委办副主任位置锻炼一段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放到下面乡镇,也就是自己一个得力的帮手。
这么一想,李培政自然觉得安排的时间宜早不宜迟。
突然就成了县委办副主任,这对杜言来说也的确有些意外。
虽然是冯超的举动最终刺激了他,让他下定了决心彻底铲除掉这个总是恶心人的当初的对手,可是对吴慎重杜言虽然没有好感,却并没有太多的敌意。、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最终吴慎重却还是栽在他那个宝贝外甥的事情上。
杜言也想过这背后也许有丁秉先的影子,可虽然这么想,说是维持丁秉先在自己心目中始终淡泊无争的形象也好,或是纯粹不想让丁秉先认为自己还太嫩也罢,最终他没有去问丁秉先。
成了副主任之后,杜言的工作自然也就更加繁忙,虽然李培政还是提了老于为主任科员主持县委办一室的日常工作,算是自己的助手,不过他这个副主任却的确有些忙不过来了。
杜言的宿舍也忽然热闹起来了,每天下班之后除了在楼道里听到宿舍的邻居不停的喊“杜主任”,很多时候还会有人登门拜访,甚至在周末回家的时候也会有人跟着找上门,而且其中绝大多数是不会空着手的……
为这个杜振海在第一个提着东西上门拜访的人走了之后,把儿子叫到了自己面前,很认真的说:“小言,你现在也大了,有些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了的。不过你要记住,咱们以前穷可穷的有志气,走出院子站在老邻居们眼前直的起腰,说的了话!你现在当官了,可别倒让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三道四,那样的官咱不当也当不长,懂么?”
看着父亲很久都没露出的严厉眼神,杜言当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知道父亲一辈子憨厚耿直,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钻营苟且的勾当,虽然也正因为这样父亲虽然技术过硬却始终在厂里不得志,但是正如父亲所说,父亲这大半生直的起腰,说的了话!
一阵冷风从窗户缝里吹过,阵阵凉意打断了杜言的沉思,今年的冬天显得出奇的冷,杜言倒是还记得似乎就是从这两年开始,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几年之后气候问题就会成为全球性的大难题,而国内气候环境的隐患也是这两年开始变得越来越严峻。
甩甩头把这些现在和自己还没有什么关系的念头扔到脑后,杜言又看了看桌上苏倩寄来的照片,照片上的苏倩穿着时尚俏丽的新潮服装,站在著名的东海外滩,看上去多了几丝这个时代都市女郎的成熟韵味。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想起,杜言刚拿起话筒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焦急喊声:“县委李书记办公室么,是李书记么?”
“这是李书记办公室,请问是哪一位?”杜言沉声问道。
“我是大青乡的老杨呀,李书记在么?!”
对方焦急中透着惶恐的喊声让杜言心头一跳,他立刻想到电话里应该是大青乡镇镇长老杨。
多年来大青乡因为陈姓大族人口为主,为了防止镇政府变成陈家的私衙,所以尽管镇党支部书记是陈姓居多,可镇长还是尽量由外姓担任。
可即便如此,在大青乡当地,陈老梗那样的家长式管理还是不可避免的。
“杨镇长您别急,我是李书记秘书杜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在杜言的印象中,这位杨镇长还算稳当也不浮躁,可现在听他那声调估计真的出事了。
“杜秘呀,麻烦你请李书记接下电话吧,我们这儿出大事了!”杨镇长的声音听上去完全走了调“镇子东头的老黑石头雪塌了!”
听到杨镇长电话,杜言的心就噗通一跳,他知道当地人把冬天因为雪灾造成的滑坡叫雪塌,所以虽然不知道杨镇长说的老黑石头是哪一片,可是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杜言立刻敲门走进李培政房间,刚刚说了情况李培政立刻抓起了电话。
“老杨,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严重么?!”
“李书记啊,情况很严重,镇办厂就在老黑石头下面,一下子就雪塌了都埋下面了呀!陈书记带人去抢险了,镇卫生院的人也去了,可看样子雪太大,还可能有雪塌!”杨镇长惊慌的声音让李培政的脸色更加严峻。
“有伤亡么?”李培政沉声问。
“还不知道,现在都乱了。李书记您看怎么办呀。”
杨镇长显然是慌了神,说起话来也没了分寸,不过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混乱的声音,李培政能想到那边的情况有多糟糕!
“老杨你和老陈书记一定要控制住局面,绝对不能出现更大的情况,县里这就安排人去大青乡支援。”
李培政按下话机立刻吩咐杜言通知县委其他领导,同时吩咐立刻召集县公安局和县医院的人员做好应急救援准备。
从县城到大青乡这条道路原本就不好走,再赶上这连天大雪的天气,车队就更是举步维艰,时不时的有车辆因为控制不好和前后的车子碰碰撞撞,甚至有两辆车因为路面太滑,直接栽到了公路边的路基下面去,车上的人虽然没事,可车子一时半会是跟不上来了。
一直颠簸起伏的让人难受,可是坐在车里的李培政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毛一直没有疏散开,而坐在他旁边的郭松林的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从电话里还不知道大青乡的具体情况,可是一想到是在自己任上出了这种事,即便是意外,李培政还是从心里感到一阵阵无法摆脱的愧疚。
“怎么会出这种事,大青乡那地方的地势应该没有太高的山吧。”郭松林憋着一口气闷闷的说,眼看快到年底却出了这种事,他觉得自己这一年真是走背字。
不论什么时候,地方上一旦出了问题就必须有人负责,如果再出现伤亡那么不论你有多少理由,也是不能摆脱责任的。
“如果出了伤亡,市里对我们平陵班子的看法……”
听到在这个时候只是考虑市里领导的看法,却丝毫不关心伤亡情况,李培政看了一眼旁边的郭松林,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愤怒!
“松林同志,我们还是先想想该怎么救援吧,其余的以后再说。”李培政压下心头浓烈的厌恶淡淡的说“到了地方之后不要搞什么听取情况的花架子,让县里的同志立刻投入救援。”
郭松林默默点点头,一时间除了车子在路上颠簸发出的声响,再没有其他声音。
当救援车队终于远远看到大青乡的影子时,很多人都被远处的情景震住了!
在远处大青乡镇子深处的一角,可以看到正冒起的浓烟,冰冷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浓烈的土腥味道。
“都别闲着!去救援!去救援!”
刚下车的李培政一下甩掉大衣,抢过旁边一个人武部民兵骨干手里的话筒,转身踩着敞开的车门站到车子高处,对着后面跟上来的车队大声咆哮着:“先救人!别的什么都别管!先救人!”
李培政的吼声在人们头顶上盘旋,他知道多少年来一旦出了事故首先保护国家财产几乎成了人们思维中的一个定式,这种想法曾经让很多事故中原本可以有更多生存机会的生命毫无意义的被忽视,这是李培政绝对不能接受,更不能容忍的!
随后李培政大步当先,向着出事的地方走去。
跟在后面的郭松林脸色说不出的阴沉,当看到远远从一条岔道上跑过来的杨镇长时,他立刻劈头盖脸的呵斥:“杨文贤,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怎么镇办厂放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郭,郭县长,这我们也没想到啊。”一头泥土脸上还有些地方擦破的杨镇长急急的说“老陈书记带人去刨房子了,李书记郭县长你们先留在这里吧,老黑石头那边雪堆太大,不安全。”
“伤亡怎么样?”李培政的声音已经冷静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人们在看着自己“老杨你要说实话,究竟伤亡多少?”
杨文贤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郭松林,终于开口:“应该有十几个人,听说大多在厂子靠里边的包装间里呢。”
“去看看!”李培政说了一句之后带头向看上去一片慌乱景象的厂院走去,杜言立刻第一个跟在后面。
“李书记这太危险了,听老人说可能还会有雪塌的!”杨文贤一呆之后立刻追上去,后面的人也立刻纷纷追上去。
还没进厂院,杜言就看到厂子后面一大片斜斜的裸露着黄棕色泥土的斜坡,远远看去和旁边其他地方一片白色形成了醒目的对比。
看到那斜坡杜言已经知道为什么虽然大青乡并没有太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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