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二十七章“辉煌”夜总会(第1/2页)为官

    “辉煌”是个夜总会的名字,和当时国内很多这个行业刚刚兴起的同行一样,“辉煌”看上去也避免不了的有着这个时代的某些烙印,譬如看上去略显浮躁的霓虹灯,和那金灿灿的一看就透着暴发户气息的四扇对开金属门。

    听宋嘉逸说是在“辉煌”请客的时候,杜言不由一愕。

    当站在“辉煌”那几扇金光闪闪的大门前时,望着对面不住闪动着各种色彩的霓虹灯,和透过玻璃门可以隐约看到的里面微微闪动的人影,杜言心头却晃过一个让他怎么也难以忘记的充满青春俏丽的身影。

    “她,这个时候还不会在这里吧……”

    杜言发出一声轻叹,他知道随着自己这重来一次的人生,也许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势必会发生变化,甚至可能会完全不同,可是看着灯红酒绿的“辉煌”,他却不能不承认,有些事即便重新来过,也会莫名其妙的在人生轨迹中重合。

    就如同人在某些时候会忽然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发生过似的,总有些东西是怎么也躲不掉的。

    说起来倒也凑巧,原本按照安排,李培政在太华要参加两天的会议,转天才回平陵。这就给了杜言时间,在晚上向李培政做了汇报之后,他来到“辉煌”夜总会。

    至于临来之前李培政那看似随意的“替我温和宋总”的叮嘱,让杜言意识到,对于宋嘉逸,李培政并非如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并不在意。

    不过也许正因为听了杜言汇报的关于政法委书记游庆林似乎与宋嘉逸看上去颇为融洽,李培政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表现出对宋嘉逸太大的关注。

    毕竟对李培政来说,虽然游庆林与副书记曲向山的关系还算说的过去,可总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而自己做为被曲向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却是不好过于和宋嘉逸这样的人关系太近的。

    “辉煌”占地面积很大,事实上在杜言记忆里,“辉煌”不但是太华大规模娱乐场所中最早的一座,而且也差不多是太华时间最久的一座。

    从八十年代开始的迪斯科舞厅到后来逐渐形成的积餐饮娱乐休闲与一体的大型会所,“辉煌”在这些年中虽然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浪,可却始终稳稳当当,甚至就是在九十年代最初几年那颇为严厉的严打中,“辉煌”也从没伤筋动骨。

    只所以这样,只因为太华后背有一个足够有力的靠山。

    顺着开放式的天井大厅边的旋转楼梯上三楼时,杜言就不由自主的看着连通一二楼的巨大舞厅里正在跳舞的人群,这个时候迪厅在国内还没有兴起,那种疯狂的音乐,疯狂的摇摆和疯狂的宣泄的情景还没有出现,看着在台上拿着话筒模仿着某位港台明星,唱着谁也不大听得懂得粤语歌的小歌手,杜言对眼前的一切有种恍如隔世的迷茫。

    上了三楼之后,忽然为之一静,音乐声小了不少,当按照事先电话里告诉的房号退开一个包间的房门后,杜言看到正坐在包间沙发上喝着饮料的宋嘉逸。

    宋嘉逸穿了身颇为休闲的衣服,看上去很随意,丝毫不像个白天被两位地市级的市委常委不敢怠慢的人物。

    看到走进房间的杜言,欧小姐礼貌的站起来迎了上去。

    和宋嘉逸颇为随意的打扮不同,欧小姐穿了件黑色的短袖长裙,深色丝袜下的双腿显得笔直而又纤细,一双三寸的半高跟鞋,让她看上去和白天那个精干敬业的ol美女的形象相比,又有了一丝不同的韵味。

    宋嘉逸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招手示意很随意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杜秘,这坐。”

    “怎么,宋总没看到柴哥啊。”杜言随口问着,他对那个叫柴哥的司机印象很深。

    “今天就咱哥俩出来玩玩,我让老柴歇着了,他也够辛苦的。”宋嘉逸笑了笑。

    杜言微微一笑,他知道宋嘉逸这是告诉自己不见外,不过他也知道让宋嘉逸这样表现的原因,自然是之前白天自己刻意透露出的那些信息。

    果然,在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宋嘉逸一边微微晃动着杯子里的橙汁,一边看似随意的笑着问:“杜秘,你白天可是真给那位楚秘书长上了一课,慷慨陈词之下,我想那位美女秘书长回去晚饭肯定都吃不好。”

    “宋总别提了,我到现在还后悔呢,”杜言一笑“我白天那些话简直就是和领导过不去,楚秘书长如果把我的表现告诉我们李书记,估计我这个小秘书也当到头了。”

    “其实杜秘心里很得意吧,”欧小姐有趣的看着杜言“能让那么一位漂亮的女上司注意,即便受点委屈也值了。”

    “欧小姐,您可别拿我开涮了,”杜言微微苦笑,虽然的确成功的引起了宋嘉逸的注意,可是一想到如果那位楚秘书长真的较起真来,杜言也的确感到颇为头疼“我还正发愁怎么向李书记解释呢。”

    “不能这么说吧,你说的那些东西也是事实,太华的优势和它的劣势一样,明眼人都能看的很清楚,”宋嘉逸把身子舒服的靠在沙发矮矮的靠背上,不以为然的说道“就拿你说的那个三不管的双集镇来说,你知道我也去过那个地方,交通不便,思想保守,信息更是闭塞,可太华这种地方还不少,如果想在这里做点事业,是很需要些勇气的。”

    听着宋嘉逸看似不经意的话,杜言心里略微一动,他知道宋嘉逸虽然看似对太华的现状并不满意,可如果自己没有猜错,他恰恰就是冲着现在这个时候的太华来的,所谓提前量就是为他这种人预备的。

    “宋总,我可有点不太赞成你的这个观点,太华如何我不太清楚,可如果你在我们平陵投资,带来的回报绝对能出乎你的意料。”

    “出乎意料的赔本是不?”宋嘉逸开了句玩笑“杜秘,说句不开玩笑的,看你这么尽心尽力的,做为县委书记秘书你真屈才了。”

    说到这,宋嘉逸似乎不经意的继续说:“譬如你对那个双堆就那么乐观,可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地方不好搞呀。”

    “不是不好搞,只是没机会,真要有了机会,别说双堆,或者是大青乡和琉璃集,就是整个平陵也未必没有条好路子。”杜言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面酸涩的橙汁,同时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宋嘉逸,他不相信宋嘉逸会是那种甘心过苦行僧日子的人,不过从他来“辉煌”却滴酒不沾这点看,杜言相信眼前这个人,很不简单。

    “双堆是个小地方,”

    杜言继续说,他知道李培政是否能抓住机会也许就在自己今天这次与宋嘉逸的会面上,而自己的未来与李培政的仕途之路势必紧紧联系在一起,至少现在自己需要李培政这颗大树。

    “不过双堆的地理位置很独特,你站在双堆的那条十字街口,就和站在太华庆丰还有临池中间一样,只是就没一条路通到那。”

    杜言一边说一边无奈的摇头,如果说平陵虽然偏僻却是因为拥有着一个潜在的交通枢纽的地理位置,那么双堆就是这个交通枢纽最中间的那个点。

    可惜在九十年代初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巨大的无形优势,或者说对于那些从没听说过跨省经济桥这个在未来决定着整个内陆经济大方向的人来说,是怎么也无法想象会有通过彻底连通这些早先被忽视的交通盲点,而把临近的几个省份,以至整个内陆地区完全贯通起来的宏伟计划的。

    而如何能在跨省经济桥还没有被人所知之前就为这一切做好准备,是决定李培政进而是杜言未来仕途的关键。

    “你认为平陵会有那样的机会?”宋嘉逸看着杜言,他觉得眼前这个小秘书有点好笑,谁能想象在一座不起眼的内陆城市县城里的一个小科级干部,居然会关心这种即便是远在京城的高层,也没多少人熟悉的大计划呢。

    杜言当然不知道宋嘉逸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在宋嘉逸的心目中,已经给他这个刚刚荣升副科的小干部又提了一格。

    “宋总,即便没有我说的这个机会平陵也一样需要公路,”杜言知道不能把话说的太透,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比较好“你去过双堆,可也许没去过大青乡和琉璃集,大青乡有一点不输给其他名酒的青果酒,琉璃集当地粘陶土在我们太华都小有名气,在这些地方修好路,让青果酒走出去,让那些粘陶土变成钱,这足够让我们改变现在的局面。”

    宋嘉逸饶有兴趣的看着杜言,他自然对杜言说的青果酒和粘陶土没有兴趣,他只是想知道杜言之前说的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假设,究竟有多少是能为自己所用的。

    尽管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科级小干部也许真的只是碰巧胡说,不过宋嘉逸却不想放过一个也许可能就是从这种巧合中产生的机会,特别是那能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好处时,他就更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点小小的可能。

    而且在宋嘉逸看来,眼前这个科级小干部,也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何况我们平陵也的确有优势,”杜言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杯子里的橙汁“我们有很坚实的军工技术底子,几个重量级大厂也大多建在平陵和太华的沿途上,不要说设备,就是那些老工人的技术,对那些真正想做失业的人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说到这,杜言的心情忽然有些萧索,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宋嘉逸,知道眼前这个背景深厚的红色二代对有些事是可能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当然也就更不会明白对于太华那些大型重工企业的众多工人来说,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杜秘,开个玩笑,假设呢,”宋嘉逸笑着看了眼杜言“我是说假设,如你所说真有个机会能把太华庆丰还有临池三个地方都连通起来,那平陵是不是就有机会发展起来了?”

    听到宋嘉逸的话,杜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微笑,不过这微笑在宋嘉逸看来,与其说是对这个假设的不以为然,不如说是不屑一顾。

    “宋总,我知道你是做大买卖的,估计也看不上我们县城里那些小打小闹,”杜言开始没有直接回答宋嘉逸的话,他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杯子里的橙汁,在玻璃桌面上随意画了几条线“真要有那一天,应该说是整个太华都会发展起来,甚至连庆丰和临池的发展也不在话下。”

    除了开始闲聊,然后一直坐在旁边只是默默喝着饮料的欧小姐有些诧异的停下来看了看杜言,即便之前杜言信马由缰的说了那么多,在她听来也不过是一个地方干部对自己家乡的偏爱,甚至她觉得杜言有些地方过于乐观,以致有些流于唱高调。

    可是听到他后来这句话,欧小姐却不由有些错愕,这固然是因为在说这些话时,杜言那种就如同亲眼所见似的肯定的口气让她奇怪,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杜言这句看似胡蒙乱猜的话,却恰恰隐约符合她所听到的某些传言。

    而这些传言的圈子,不要说是太华这样的偏远城市,就是到了河西省那种级别,也不是能轻易听到的。

    宋嘉逸有趣的看着杜言在桌子上画的那看上去互不关联的几条线,虽然脸上始终笑意盈盈,可实际上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如果仔细看就能知道,那几条线段正是太华和临近两市之间的交通现状,正是因为多年来没有长远计划的盲目建设,虽然各个城市投资不少,中央也下了很大的力气,但是内地的道路交通水平的参差不齐却越来越大的成为了制约内陆经济发展的因素,特别是随着沿海地区的蓬勃发展,与内陆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这些也许对一个普通商人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做为具有深厚背景的宋嘉逸却很清楚这种畸形发展对国家会产生什么样的巨大隐患。

    正因为这个,宋嘉逸敏锐的意识到了这其中可能包含着的巨大机会,而也正如杜言所说,即便没有这个机会,太华多年来积累下来的重工业技术基础,也已经早早进入了宋嘉逸的视线。

    只不过,杜言的一席话,让宋嘉逸在意外之余,似乎也看到了一个连他之前都没有意识到的更广泛的远景。

    “杜秘,你这还真是位卑未敢忘忧国,”宋嘉逸一屁股做到了杜言旁边“不过现在看来说你不忘忧国是对的,要说你位卑那可就真要打眼了,就冲你这番话,过不了两年那就真不得了喽。”

    “借您吉言了,宋总。”

    杜言哈哈一笑,他知道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自己已经把该说的甚至有些不该说的说了出来,剩下的就看宋嘉逸是否真的够分量了,不过杜言倒是清楚的记得,前世的时候临市临池就是由于出了一位颇有远见的县委书记,在很多人还对跨省经济桥这种新事物懵懂不清的时候,就在其任内大力推行道路改造,和积极的发展对外交通联系,才会幸运的成为了后来跨省经济桥计划中的受益者。

    相反,做为与那个县连界的隶属太华的平陵,却因为当时领导班子内部的不合与相互牵制,导致李培政振兴平陵的构想根本无法顺利推行,最终失去了一次绝好的机会。

    而真正对李培政的仕途造成影响的,还不只是这个。

    随着邻县那位县委书记的成功在整个国家战略中带来的巨大效应,引动得整个河西省的政治局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影响,最终导致了整个河西格局的变动。

    李培政的前进之路,正是在那样一场变动中戛然而止。现在想来,却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一时间胡思乱想的杜言微微叹口气,直到他看到欧小姐起身走出房门,他才想起宋嘉逸却是因为心情大好,提议喝一杯,欧小姐自然是出去吩咐了。

    “杜秘,有心思动动不?”宋嘉逸忽然微笑着问“你现在是正科吧,换个地方动动,说不定级别就能调一下。”

    对宋嘉逸的建议,杜言只能苦笑一声,一想到自己这个副科才提了刚刚一个月,对宋嘉逸的“好意”他也只能敬谢不敏了。

    “不过杜秘,你认为太华做为一个重工业城市,真的具有那么大的作用?”宋嘉逸饶有兴趣的继续问,尽管他的心里早有答案,不过他还是想看看这个地方小干部究竟能把事情看到什么地步。

    “当然不是,只能说太华的工业技术优势只是其中一项,”杜言心里暗叹一声,他也知道宋嘉逸显然是在试探他,不过为了将来打算,他即便不能把所有想法都透露出来,也必须尽量让宋嘉逸,或者干脆说是他身后那些人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认识“太华将来的地位就是个中转站……”

    杜言随口说着,可是他的话却忽然被从走廊上传来的一阵吵闹声打断,听着隐约熟悉的声音,杜言和宋嘉逸两个人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就立刻站起来,先后走出了包厢。

    远远的就看到略显暗淡的走廊远处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刚刚出去的欧小姐。

    几个男女服务员正拉着个脚下踉跄的胖子不住劝说,可那个看上去显然喝多了的胖子却是一边嘴里胡说八道,一边不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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