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九霄龙吟惊天变第二百六十八章 左右为难(第1/1页)民国岁月1913
自沙俄事变后，方子达就在着手布局了。经内阁提案通过，国防部将在北方边境新设三个师，即118师、119师和120师。其中，118师指定驻守大同以北一线，一旦北方局势有变，118师将为先头部队由内蒙进入外蒙，直抵沙俄腹地。
118的驻守位置是经总参谋部反复讨论后通过的，除了以上原因，方子达还打算以118师压制山西，逼迫阎锡山对中央完全开放山西地区。对于这个埋头种田，又滑不溜手的阎老西，方子达尤为头痛。这些年来，全国各省已被中央势力基本控制，可偏偏就是离京并不太远的山西仿如还是和**王国一般。
要说阎锡山拥兵自重，对抗中央，这顶帽子倒也扣不上去。自国防军改编以来，山西的地方部队属于第一批改制的国防军，但这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改制，换汤不换药，其部队的核心军官大多掌握在阎锡山手里。
并且，阎锡山还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中央军政分离的地方大员。早在所谓的“二次革命”后不久，中央开始推行地方军政分离，嗅觉敏锐的阎老西识时务为俊杰，立即跳出来通电拥护中央，还第一个带头辞去了山西都督的军职。为了安抚他并竖成典型，当时中央通过了由阎锡山改任山西省省长的任命，而且在国防军改制过程中对于山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些情况，虽然在当初看来是极有好处的。正有山西的例案在前。使得在其他省份推行变得容易得多，所遇到的困难也少了许多。但这几年下来。随着中央实力的不断增强，对地方控制也越来越有力，反而山西在当初就没彻底解决问题，使得成了个老大难的问题。中日开战之前，方子达曾经找阎锡山谈过一回，旁敲侧击地提出请他来中央任职的建议。但阎锡山就是不接这个话，装疯卖傻趁着中日开战时方子达根本顾不上山西的机会把这事给糊弄了过去。而现在，中日已经停战。外部环境也比去年好了许多，着眼于国际形势和国内各地的方子达终于又想起了山西问题，打算找机会解决它。
恰好这个时候，陆建章为冯玉祥求官。方子达灵机一动就抛出了118师的诱饵，果然不出所料，权利欲极强的冯玉祥一口就把这诱饵给吞了进去，更兴奋得自觉得捡了个大便宜。
阎锡山不是省油的灯。对于他方子达不可能像当初解决江苏、山东问题这么简单。何况阎锡山不仅是地方大员，还是kmt的理事，名声赫赫，又无大错，其人又一向小心狡诈，中央根本就没过得硬的把柄针对他。不过冯玉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位一代枭雄在历史上就是和阎锡山平起平坐，相互间明争暗斗数十年，可谓棋逢对手。把冯玉祥搞到大同那边，一来可以给陆建章一个面子，二来不能让这位赫赫有名的倒戈将军驻扎在京师这种重要地方。三来也是给阎锡山添点堵，让他们两人在山西争斗一番。而中央也就能稳坐钓鱼台，见形势之变在决定如何出手。
和陆建章他们见过没多久，经方子达运作，冯玉祥的调令正式下达。特意留在京中翘首以待的冯玉祥接到命令后欣喜若狂，连忙提着礼物登门拜访，以酬谢方子达。留他在家中吃了个便饭，勉励一番后，方子达亲自送兴冲冲的冯玉祥出门。
送走冯玉祥，方子达和妻子聊了几句，又逗弄了会儿已会跑会皮的儿子，随后他就去了书房看文件，晚上十点左右，正当方子达批完最后一份文件，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是方子达。”
“鄣明呀！我是曹汝霖！”
“润田兄？”方子达有些诧异，曹汝霖这么晚打电话给自己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他是外交总长，国内的事用不着他来操心，难道是欧洲那边局势突变？
不等方子达开口询问，曹汝霖在电话那头道：“刚接到消息，英国、法国政府拒绝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避难申请，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弗兰格尔男爵奉安娜斯塔西亚公主紧急求助外交部，要求我国政府为沙皇尼古拉二世提供政治避难。”
“有这事？”方子达顿时一惊，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男爵阁下现在就在外交部，五分钟前我已把消息汇报给宋总理了，宋总理让我马上通知你去总理府，我很快也会过去。”
“好！我马上出发！”方子达连忙答道，挂上电话就喊人备车，换了件衣服后急急就出门了。
坐在车上，方子达紧皱眉头，琢磨着这事如此处置。曹汝霖刚前电话的内容让他非常意外，如果这样的话就和他当初的计划有了很大出入。原先，方子达是打算扣住安娜斯塔西亚公主为人质，静待沙俄国内巨变，一旦沙皇倒台，沙皇一家甚至被杀，安娜斯塔西亚公主就奇货可居了，到时候中国政府以她为名义收拢一些沙俄贵族，扶持出一个流亡政府甚至女沙皇出来，这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这个计划在方子达脑海中早就盘算过多回，而起初的剧情和他本来写的“剧本”并没多少出入，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想的一般进行着。可万万没有料到，就在沙皇俄国巨变，沙皇尼古拉二世被迫向临时政府移交权利，并被拘禁的同时，远在中国的安娜斯塔西亚公主并没有在中国政府的暗示下成立流亡政府，甚至还在英国拒绝沙皇尼古拉二世政治避难的同时突然向中国政府提出这种条件，让方子达感到异常棘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反复推算，方子达盘算着各种应对方式的利弊。直到车至总理府，他还没有下定最后决心。
已经休息的宋教仁被曹汝霖的紧急电话给叫醒，方子达抵达时宋教仁已换好了衣服，在小客厅里等着他了。
进了客厅刚刚坐下，曹汝霖也赶到了，让仆人泡了三杯浓咖啡，关上门，三人对此事开始讨论。
曹汝霖先说了说情况，他也是在家中临时被外交部下属叫到外交部去的，到了外交部时，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弗兰格尔男爵已等了半小时，见到曹汝霖第一句话就是要求中国政府以协约国成员国的名义帮助沙皇俄国，同时向曹汝霖递交了一份由安娜斯塔西亚公主亲笔的求助信。
根据对方的解释，由于英国王室和政府拒绝了尼古拉二世政治避难的要求，同时法国人也不同意尼古拉二世入境避难，走投无路的沙皇皇室如果没有去处，只能继续被临时政府拘禁，而现在沙俄国内局势并不稳定，临时政府的掌控力原不如他们所想，一些激进党派蠢蠢欲动，一旦临时政府失去对国家和军队的控制，沙皇的命运可想而知。
静静听完曹汝霖的汇报，宋教仁微微皱眉，看了看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方子达。
“鄣明，这事你怎么看？”
方子达仔细分析了下曹汝霖的汇报内容，点起雪茄抽了几口，问道：“润田兄，索维慈婉和男爵一起去了外交部没？”
“没有，我只见到了男爵阁下，并没看见索维慈婉。”曹汝霖随口回答道，刚说完这话他突然顿了顿，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鄣明你刚才不提我倒忽略了，按理说这个事应该是索维慈婉出面更合适些，怎么是男爵来呢？奇怪了！”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方子达心里有了把握，淡淡一笑：“说起来也简单，恐怕索维慈婉大使打算抛弃沙皇皇室，投向临时政府或者其它党派了。要不然按照外交程序，无论是代表沙皇尼古拉二世还是现在的临时政府，都应该由索维慈婉出面和我国交涉，可恰恰他没有出面，所以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多些。”
“有道理……。”曹汝霖点点头，作为外交总长的他被方子达这么一提醒，很快也明白了其中奥妙。
“那么，依鄣明来看，对于安娜斯塔西亚公主的请求，我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这个……。”方子达想了想，把目光投向宋教仁：“不好说，有利有弊吧，遁初兄觉得怎么回复比较好呢？”
宋教仁对于方子达的计划是知道的，他同时也是这个计划的制订者之一，见到方子达求问自己，他也有些踌躇起来。
如果说拒绝的话，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恐怕凶多吉少，一旦真的被害，作为皇族唯一成员的安娜斯塔西亚公主在中国政府之手，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就极大了。但是拒绝也有拒绝的坏处，中国政府坐视而不救，难保安娜斯塔西亚公主不会有怨念并怀恨在心，就算到时候把她推出来当傀儡，恐怕也会惹出些事端来。无论是公主本人还是沙皇的追随者甚至英法等国，都会在这方面怀疑中国政府另有所图，甚至会导致计划的搁浅和失败。
从这点来看，拒绝沙皇政治避难要求是目光短浅的决策。可是一旦同意对方政治避难，面对一位掌握了国家数十年政权的沙皇陛下，这中国政府能轻易控制得了的么？无论是宋教仁还是方子达，都没有半点信心。